风展长堤柳万条体系

------题记

我打小就离开了那片树林，童年时期里，陪我长大的，是祖母、外公，以及他们身上的习惯。

大山里走出来的人，进入一个新兴的小镇，学习新的生活其实很困难。当家是买在城乡结合部时，外公明显松了口气。这破旧的二层水泥房，因为配的那几亩土地而熠熠生辉，至少外公这么想的。我知道，他是庄稼人。

外公对家里的家具电器，买什么、放哪里一点不关心。他在房后种了一棵树，我一直叫它八角树，那源于一到夏天，那上面就长满了一种叫八角丁的虫子，有短短的毛刺，很扎人。除此之外，它还会结一种黄绿的球状的果子。

外公很硬朗，每天从搬砖、打混凝土、砌墙的工地上回来，他还可以扛着锄头去地里转一圈，接回做农活的外婆。到秋的时候，还拖些枯树枝和干竹竿回来。到了周末，祖母会手把手教我沥米、蒸饭。

那些拖回来的枯枝烂叶便在此时发光发热了，柴和着煤一起烧，火会燃得更旺些。八岁的我，可以在祖母的引导下，尝试去生灶火。当我的脚跺在竹竿上，一节一节的踩碎压平，再用手折成段，总有一股神气劲，像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折成小段的竹竿捏在手里，打火机停上四五秒，火苗伴着青烟从底部窜上来，火燎子窜上来，要舔到手了，一点不怕，慢慢的放进堆好小柴堆的灶里，放上锅。不一会就听见火燎子爬上锅底，伏在锅上，发出滋滋的火苗声。悄悄地闻闻手心，有那股子青烟味儿，皱了皱眉，又去闻，如此反复。

祖母一生都爱穿着那一双灯草绒面料的，鞋底纳很厚布料的鞋。起先鞋面是灰的，鞋底是白的，后来都是灰的。

她喜欢在阳光很好的天气把针线活拿出来，坐在屋檐下，阳光晒到的地方做。她的针线活做得极好，针脚密而齐整。衣服上划破的口子，我从不为找裁缝店而烦恼。她喜欢太阳，屋后的太阳也很好，她会在有太阳的午后，泡一泡她那双三十四码的脚，然后垫在布鞋上，偶尔一动，沐浴阳光。上半身靠着墙，眯着眼，像一只慵懒的猫。

同样喜欢屋后阳光的，还有外公。外公翻看他那本老黄历时，坐在小板凳上，规规矩矩，像小学生。他戴着眼镜，间或一翻，安静，认真。阳光透过树叶，形成散落的圆形的橘黄色的灯，爬到他膝盖上，书上，微驮的背上。一阵风过，树叶刷刷的响，像一首夏天的歌，热烈，欢闹。

这种时候，我会忍不住呼唤他：“外公！”

“嗯?”外公翻书不停，应我。

这时我会得逞的笑：“没事，我就叫叫你！”

外公无奈且纵容：“调皮孩子！”

除却外公和祖母陪伴的日子，必不可少的，还有每年例行的两次回老家。我梦里的故乡，长着一片树的地方，木房子被群山环绕，满目的绿，深的浅的，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有股松油的清香。

房子建在山腰上，全是木头做的，刚建的时候，木头不很值钱。院子前是一片水田，梯形接下去的，是黄色的土。

院子里有棵树，无花果。夏季正值无花果结果的时候，这时它的果实和枝叶都很可观，远远看上去，绿油油的一团。而彼时娇小的我，那棵树就是为我量身定做。我一蹦就能爬进去，它的枝干将我稳稳地兜住。紫红的无花果讨喜诱人，我虽不喜欢吃，但我却享受剥它的过程。摘下的时候是那种唾手可得的满足感，把儿上有乳白色的浆，皮剥着很顺手，我能在此期间闻见它汁水的香。除此之外，深绿浅绿的叶子将我层层裹住，每当奶奶找我时，躲在那树绿色的怀兜里，听那人仰马翻的场面，总令我发笑。

院子里还有一棵花红，果实很像苹果，不知道那棵花红是不是营养不良，果实总比苹果小。还酸，是山楂一类开胃的水果那种，但味道不像山楂，我想那就是它本来的味道。奶奶他们不喜欢吃，只有我吃。春节的时候，那棵花红的枝头会零星的挂几个果，都是我的。

如果无花果是我的艺术坊，花红是我的零嘴，那院子后那棵柿子树就是我的玩具。

那些午后的三四点，我会摸过去。老柿子树并不笔直，它有三个大的分枝，我爬上去很方便。最低的一枝摇摇晃晃，可供我踩在上面荡秋千，中间横着支出去那枝可以让我坐在上面晃荡腿，最高的那枝能让我坐在树杈处看鸟儿打架。所以我可以在那逗留一个下午，等到哥哥来抓我时，就在三根树枝间来回的窜，看他想抓又抓不到我，心怕我摔着的气愤的表情。于是，满树都荡漾着我清脆的笑声。

后来，我又搬了一次家，离开了外公。那里的房子像玩具一样，四四方方的，大大小小的长方形，我们就搬进了这其中一个长方形里面的一格。我可以不再用干竹竿生火，每天只看见四四方方的天空，树叶被圈起来，定在马路两旁。

外公屋后那棵树不见了，我还不太懂失落，只是有点不习惯。夏天听不见风穿过树叶留下的刷刷声，我的手再拥抱不到那粗糙的树干，我不用去捡那些黄绿的树果，也不用担心会从天而降的八角丁，仅此而已。

故乡的那三个玩伴也没有了，奶奶说它们老了。木房子周围的树也少了，听爸说，要发展，树值钱。黑夜，躺在木房子里，墙外的风呼啸着，张牙舞爪，狰狞得像魔鬼，那些静谧的夜渐渐远去，剩下整夜无眠。

小时候的树好像都随着岁月的增长而逐渐远去，那些童年的记忆，也因树的老去而渐被抹去。

共 1991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篇怀念童年美好时光的散文体小说，“老人家”的慈祥，“我”的灵动调皮，跃然纸上。文字优美流畅，感情真挚动人，描写细腻逼真，让人沉浸其中流连忘返。好文共赏，推荐阅读。感谢赐稿，精彩继续。【编辑：大哥王兆湖】

1 楼 文友： 2018-05-1 09:42:5 岁月无情，童年已逝，旧梦纯真，笔下情深。遥祝作者创作快乐丰收。

回复1 楼 文友： 2018-05-20 19:01:41 美好的总会留在记忆深处，不过也庆幸那些碎片还有人记得。谢谢鼓励桂林癫痫病医院咋样缺血性中风的临床表现菏泽治疗癫痫病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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