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经历村前那个坑征文散文

文章来源:丹阳文学网  |  2019-12-20

自从前些年母亲跟了我进城,平日里我就很少再回老家了。每逢过年或过节,上坟祭奠,匆匆地走过村前的那个坑,我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一种莫名的惆怅油然而生。岁月沧桑,那个坑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风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一点水也不见了。它那孤零零空荡荡的影子,像是一片破败而荒凉的废墟,又像裸露在大地母亲胸前的一块疤痕。生命中留下的那段记忆,在我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我的老家是贾鲁河畔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曲曲折折的河水抱村流过,老家就在河的臂弯里。在我早年的记忆里,村前原本是一片开阔的泡沙地。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里春天长满了青青的茅草,其间稀稀疏疏还散落着几茎的芦苇。小时候跑着玩,我曾经多次到那里拔过茅尖,有时顺手折一节芦苇。茅尖嫩嫩的、鼓鼓的,细长细长,上青下白。拔一把,握在手里,粗艮艮的很舒适,心中自然会漾起一种自豪感;剥一根,含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地一挤,汁水甜甜的,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后来,每年生产队里高温积肥都从那里起土、拉土,村民们一家一户垫宅子、垛墙头,取土也集中到了那里。一锹一锹,一筐一筐,一车一车,时间一长,那里便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一个庞大的家族——茅根似乎也因此绝了种。想象着从坑底到坑沿的那段坡路,一个个踩过的脚窑窝、两条深深的车辙和斜着身子弯腰撅着屁股推车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为了生活的需要,改天换地,“土”也豁出去了,“坑”逐渐变得越来越大。

再后来,乡人们盖房子,需要打坯子,便从坑底挖胶泥。暗红色的胶泥,质地细柔而黏着。“壮劳力”将其一锨一锨地切成厚厚的“豆腐块”,一叫力猛地甩到了坑沿或半坡。我和小朋友们放学后,就经常去那里凑热闹。每人挖一块胶泥,就在临坑的路边,找一片平坦而又荫凉的地方,将挖来的胶泥在硬硬的路面上使劲地抟,直到黏和熟成,再捏作泥碗碗来摔。这种泥碗碗,当时叫“凹(wa)物”。摔响炸开了口,大家一阵欢笑;摔成一滩泥,不响叫做“死泥子”,大家便一阵哄笑。

天长日久,历经风刮日晒,翻出来的胶泥风化了,拓成了坯子,最终成了乡民们的新屋。我和小朋友们在“凹物”的毁了再做、做了再毁的过程中,玩乐大笑。而那个坑则随着时光的流逝,不仅增加了长度和广度,而且也有了明显的深度。坑的形成或许不能算作是太大的奇迹,但它毕竟是人们的劳动创造。那挥起的铁锹和转动的车轮,就应该是村前那个“坑”的发家史。泡沙地变作了“坑”,或许历史正是这样,没有继承,也就没有发展。

村前那个坑的出现,与之而来的便是大量的雨水涌进或融入。记得那些年的夏季,雷雨天气特别地勤,雨也下得也特别地大。每当雷雨到来,从胡同里、到大街上,溪流汇成小河,一股脑儿“哗哗”地流向了村前那个坑。那坑心胸开阔,又非常地深沉,显得很大度。不论从谁家还是哪个角落泄下来的水,它都一视同仁地接纳,从不拒绝。云开雨霁,坑满水平,整个坑区清亮清亮,犹如一面闪光的镜子熠熠生辉。

在我们乡下老家,坑里有了水,通常便叫做“坑塘”。其实,“坑”还是那个坑,是水成就了“塘”。白天,清澈的水面上,鸭子时而轻轻地漂浮,像一只只小船在游弋;时而拍打着翅膀,兴奋地像要飞起来似的,激起的水花正如一串串珍珠。鹅也绝不是只在诗中,那“鹅鹅鹅”不停的叫声,立马就会让人想起“曲颈向天歌”的意境,相信“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才是生活的现实。

夏季的夜空,繁星闪烁,明月在天。坑水柔波,静影沉璧,那快速地一闪,说不清是水中跳动的银鱼,还是天上的流星划过。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蛙鸣,像击鼓,又像拉弦,很快鼓弦合奏,一场音乐会便由此拉开。我喜欢曹公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豪迈,我也喜欢辛词中“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雅静,我更愿依偎在村前坑边的那棵大柳树下,“听取蛙声一片”。

忘不了那天热的时候,我和小朋友下地割草回来,酷暑难当,常常便不由自主地跳进坑里去洗澡。熟悉的环境,不必在意有水深凶险的地方,坑塘周边的嬉戏和打闹,就足以让我们兴奋了。想想那光着肚子在水里跑来跑去,也没有太多的害羞或撒娇,那该是一种多么的单纯和自然呀!清凉清凉的水泼到头上和身上,那种舒适和陶然,那种亢奋和快乐,真的令人难忘。

说来你还别不信,虽然那时谁也没有太好的水性,只会在站立便漏出肚脐的浅处做个“狗泡泡”,有时一猛子扎进水里,使尽全身的力气,憋得满脸通红,拱得一头烂泥,也潜不了多远,可冷不防竟然能摸到一个青白色浑圆的大鸭蛋,那份欣喜,那份得意,绝对不是得个金山银山所能比拟的。偶尔有“水拖车”(一种节肢水虫)滑过,猛地一扑,水花飞溅,大家你说我笑,那笑声如花开一般地灿烂。

有些事真是不可思议,农业学大寨的时候,我们老家那里是平原,没有山,有人却别出心裁地在一座座坟头上开梯田,种了一圈又一圈的油菜。天大旱,眼见得油菜卷叶枯梗,于是队长便招呼社员们挑水去浇。一桶桶,一担担,抬的抬,挑的挑,取水就来自那个坑。当时为了挣工分,我不到十岁就参加了生产队里的劳动。取水的时候,人山人海,那种大呼隆式的场面我曾见过。我不但抬过水,而且也不知多少次地从那片坑里打水。坑水湿了我的鞋子,也湿了我的衣袖和裤脚。有一次,一不小心我滑倒了,就差点没有滚进坑里去。

后来,队里在坑南的不远处开了片小菜园,浇水灌溉就更多了,那个坑简直成了队里的大蓄水池。用水多的时候,人们不仅肩挑手提,还用平板车(当时叫“架子车”)载着大水缸往地里运。直到坑的西南角修建了一条硬板引水渠,架上了一部“红八匹”小马达,安上了长长的潜水泵,坑里的水才“哗哗哗”地奔往田间地头,才有更多的田地和庄稼得到坑水的滋润。

再后来,水渠失修毁掉了,生产队随之就地堆了一座砖窑。说是烧砖用,因为本地不产煤,拉煤要到很远很远的山里去,也没有见烧过几窑砖。不过,每烧一窑,都要从坑里取水洇窑。不烧窑的时候,我和小朋友们都把这土窑看作高山,割草或放学回来,在坑里抹把脸,就开始“跑上跑下”的比赛。我至今记得,下来的时候,每人还故意伸开双臂,作一个要飞翔的姿势,口中“呜呜呜”的鸣叫着。更小的娃子们,则围着窑绕圈跑,个个却也都乐得屁颠屁颠的。

深秋时节,地里的麻长成了。薅掉之后,刷了叶,除了根,光秃秃、直条条的,像修长的青竹竿,煞是好看。在地里捆成两把粗的个子,一个个装在车上,从四面八方拉倒了坑边。不急着卸,绕坑转转看看,确定好适当的位置后,先将一部分“麻个子”搠到水里。这时的男人们业已脱得只剩下短裤,光着大腿和臂膀,掂把铁锹,便跳进了水里。只见他先固定一个中心,打好一根事先准备的木桩,再把搠在水里的“麻个子”一一顺好,大致做个“船底”。现在想来,那阵式绝不亚于建造一艘航空母舰。

等到垛底铺开,岸上人再将一捆捆“麻个子”顺进。这时的“麻个”像是一条条独木船,悠悠而去,鱼贯而入。水中人则按照铺底的轮廓,将其横竖垛好;接着再用单个的小麻做成绳状,将整个麻垛前前后后连在一起,并顺手掂起事先捆好的“小麻个”,压在垛头。待这一切都安排停当,最后才拿起铁锹,捞起水中的淤泥或泥块,压住“枕骨”(垛头的小麻个)。值得提醒的是,一定要使整个麻垛浸入水中,不要过深,也不能让其露出水面。

在当时那种条件下,沤麻全凭自然的发酵,对水质的影响特别大。那年月,由于种麻很多,麻沤上不几天,坑里的水就开始冒泡,表面浮出一块块的绿沫来。等扒垛“出麻”的时候,整个坑塘里的水都变绿发黑了,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臭味。剥好的麻挽成窝子,最后还要重新拿回坑里去涮洗。涮洗时,两腿插在泥水里,抖开麻窝子,单手抓住麻的中间,使劲地摇摆,荡起的水柱和水花满脸都是。

坑塘的东边,当时是一片泡桐树园子。落叶时节,我们经常到那里去拾柴禾。由于地势较为平坦,“剥麻”“晒麻”通常都在那里进行。剥了的麻杆和收获的玉米高粱杆,就常常堆积在那里。月明之夜,我和小朋友们“捉迷藏”,就经常躲在麻杆垛或秫杆攒里。很多时候,玩起来忘记了时间,等大人们喊的时候,那声音通过坑塘传过来,悠长悠长,既清亮又好听。我们总是循着岸边,踏着月光,走向回家的路。

大自然是充满神奇的,每年沤一季的麻,虽然毁了满坑的水质,但它总有调节的办法。冬天一到,落几场雪,坑里便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每当此时,我总会想起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里没有山,也不见孤舟独钓的蓑笠翁,但“鸟”并没有飞绝,细细的柳枝上仍然有麻雀的跳动,路上仍然有我们上下学的踪迹,只是坑的世界相对安静了许多。

每年的冬天,家长总是劝我们不要“沿冰”。可无论家住在哪里,小朋友们都要结伴绕道坑边,三五个经不住“鼓捣”的,一使眼色,便悄悄地溜下坑去。穿着个破棉鞋,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踩起冰来。玩兴正浓,只听“咯吱”“咯吱”地响,裂出几条纹来,拔腿便跑,一呲一滑,有人摔了个“屁蹲儿”,一只脚掉在了冰窟窿里。还好,连滚带爬,总算有惊无险,只是鞋子湿了半截。强忍着回到家里,想编谎也说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遭数落了。

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小草偷偷地探出了脑袋,村前那个坑里的冰融化了。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它又奇迹般地亮了起来。随着温度的升高,坑南沿坟地里的那几棵刺槐长得郁郁葱葱。花开满树,洁白的槐花如玉坠、似风铃,一嘟噜一串的。微风一吹,像一片流动的海,又像一条条瀑布。我记得那几棵大槐树下,乱坟岗子的中间,长有很多蒺藜刺。有一年,二狗子家嫂子结婚,闹洞房,要找蒺藜,我也去了。结果恶作剧没搞成,我的手和脚都被蒺藜刺了。母亲在给我挑针的时候,我眼看着血流了出来,硬是没哭。

坑塘的西边,隔路是个大梨园。梨子大多是那种小黄梨,疙疙瘩瘩的,吃着不怎么甜。我只喜欢东南角靠坑塘的那棵线穗梨,皮薄、肉多、有汁水,吃起来又脆又甜又解渴。记得当时生产队里种的有菜也有瓜,分的时候就常常集中大梨树下。会计是那个歪头叫“斧子”的,他说话有些结巴舌,但人很好。每次收工的时候,过了秤一堆一堆的,很规矩。无论是瓜还是菜,地上都写着动物的名字,因为那时候的家长几乎都是以常见动物命名的。

坑塘的北面有一块高地,是生长队平时晒粮食的地方,也是小朋友们经常玩耍的地方。虽然那时人们的物质生活并不富裕,但小孩子的玩意儿或玩法挺多。男孩子常常打弹珠、摔四角牌、推铁环、叨鸡、老鼠打十二洞、转破鞋楼等等,女孩则踢毽子、蹦房、跳皮筋、跳绳、丢手巾等,一年四季总玩不完,也乐不够。有时遇到说大鼓书的或演电影的,那里则更是热闹。当年生活的喜乐悲欢,都飘进了坑里,融进了水里。

长大后,我进城读书了。每每读起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 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我便想村南的那个坑,如果是这样该多好啊!想着想着,我也就陶醉了!

直到今天,想象中的村前那个坑,只在梦中。改革开放这些年,乡民们陆陆续续外出打工,挣了不少钱。小洋楼,一家一户都盖起来了;街道也都修成了水泥路。然而,我匆匆走过的那个坑却成了无水的坑,空落落地,独对苍天。过去的日子不会重来,美好和幸福都需要创造,我祝福村前的那个坑,我期待着家乡有更大的变化,我希望那个坑会成为家乡人民的聚宝盆。啊,村前的那个坑!

共 4589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荷塘月色》是中国著名文学家朱自清任教清华大学时所写的一篇散文,描写清华荷塘月色之美,抒发沉郁的心情,让人百读不厌。此文文笔优美、想象丰富,因收入中国大陆地区及香港的中学语文教材而广为人知。本文从村子里的一个土包到坑进而到池塘的变化,描述了村子的人们那种与世无争的舒适,安居乐业的宁静,“改天换地”的努力,充满乐趣的民风。池塘里从冬到夏,从春到冬,从大人到小孩对它情有独钟。作品语言优美,联想丰富,一字一句给读者以美的感受,给朱自清的作品相比也毫不逊色。欣赏,学习,特此倾情推荐。【:你猜】【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9:15:44 感谢老师赐稿,期待你更多的精彩。 您不要猜我是谁,我知道您是谁---祝你开心每一天。

回复1楼文友: 21:14: 5 你猜社长辛苦,给你上香茶,问好!

2楼文友: 20:56:5 欣赏老师佳作,学习了! 叶华君,简阳市作协会员,成都市简阳市草池镇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我有一颗善感而质朴的心,我爱我的家乡我的亲人!10524 0610

回复2楼文友: 21:16:1 问好叶总编,草就之作,还望多多指导!

楼文友: 18:21:17 给老师敬茶!感谢老师再次来晓荷社团支持哈! 红尘不过一段路程,你路过我,我错过你,然后各自前行。

回复 楼文友: 20:45:10 社长辛苦,您太客气了,征文话题容易引发人们的记忆,问好。

4楼文友: 20:22:10 祝贺老师精品。 您不要猜我是谁,我知道您是谁---祝你开心每一天。

回复4楼文友: 07:56:25 问好你猜社长,辛苦了!

5楼文友: 20:25:41 恭喜精品!老师真棒! 红尘不过一段路程,你路过我,我错过你,然后各自前行。

回复5楼文友: 07:57: 7 问好何叶社长,祝福晓荷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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