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妈说体系
文章来源:丹阳文学网 | 2020-03-28
摘要:冬月把胖乎乎的脸蛋搭在东山顶,眨着一双媚眼,打量人间。海呗阿智反穿羊皮褂,蹲在地里。他捧起一捧泥土,凑近鼻尖嗅了嗅,用左手三个指头,在右手心里轻轻拈起一撮泥土,放到嘴里咀嚼,泪珠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闪着银光。大黑狗蹲在身旁,轻舔他的大腿。 一
冬月把胖乎乎的脸蛋搭在东山顶,眨着一双媚眼,打量人间。海呗阿智反穿羊皮褂,蹲在地里。他捧起一捧泥土,凑近鼻尖嗅了嗅,用左手三个指头,在右手心里轻轻拈起一撮泥土,放到嘴里咀嚼,泪珠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闪着银光。大黑狗蹲在身旁,轻舔他的大腿。
这是阿智家主产粮区。阿智侍弄这地,就像服侍婴儿一样用心。人不哄地皮,地皮就不会哄肚皮。无论是白芸豆、荞麦、洋芋、萝卜,都很高产。尤其是萝卜,水灵灵、脆生生、甜蜜蜜,在村里都出名了的。
地里的萝卜刚拔过,一个萝卜一个坑,坑连坑,密密麻麻,数不胜数。阿智的回忆,在坑里跳动,久违的笑容爬上眉梢。
三年前一个黄昏,夕阳映红了半边天,群鸟“吱吱喳喳”往山后飞。阿智哼着民歌,弯着腰拔萝卜。
“猜猜我是哪个?”一双纤细柔嫩的手,蒙住阿智的双眼。
“背时姑娘,还记得路啊?”虽然侄女阿叶装出粗重的男声,但阿智一下就猜出来了。
“咋个?我回来你不高兴?那我走了啊!”侄女佯装生气,撒开手,撅着嘴,佯装生气。
阿叶大学毕业后,在县一中教书,一年难得回家两次。阿智兴奋得语无伦次,立刻站起,说:“莫闹了,回……回家。”
“我回来,大爹吓坏了,话都说不清爽。嘻嘻……”
“我给你剥了好多瓜米,回去炒给你吃。”阿智刚起身,突然看见一个秀气英俊的后生,提着两个鼓囊囊的包,笑颜颜地向他们走来,阿智遗憾地问,“他是……”
“我就晓得我大爹最疼我了,嘻嘻!”说着,阿叶把伙子拉到阿智面前,滔滔不绝地,“这伙子还马虎吧?他叫米切阿库,也是彝族呢。你说过,你听不懂汉语,要我找……”
“大……大爹。”伙子被阿叶这么一弄,脸红的像马樱花,结结巴巴。
这伙子,看着就清爽,又是彝族,阿智打心眼里高兴。但又隐隐有些担忧。
阿叶细腻白皙的脸,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她挑起一个大萝卜,抖抖泥土,要来挂在阿库裤腰上的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萝卜。
阿智赶紧脱下羊皮褂,给他们垫在地头。
“啧啧,我家的萝卜真好吃!”侄女削好萝卜,砍下一节递给伙子。
“嗯,很吃!”伙子笑容可掬,点头赞赏。
夕阳甜蜜蜜落满山坡,两张青春的脸发出灿灿的光。他们有滋有味地吃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满坡翻滚。
阿智出去好久没回来,弟弟海呗阿山沿路找来。他不忍打乱阿哥的思绪,静静地站在身后看着望着,心里五味杂陈。
“阿哥——”见到阿智流泪,阿山打断他。
“啊?”阿智吓了一跳,手里的土散落在地。
“你这是……”阿山狐疑地望着阿哥。
“尝……尝,尝尝我家的泥土。”阿智嘴唇颤抖。
除了侍候羊,阿智就侍候这块地。羊卖了,现在又要离开地,他的心像被人摘走了一般。
“莫这样,想家就回来。”阿山轻拍阿哥的肩膀,哄小孩般柔和地说,“下露水了,天冷,回家吧。”
“空房子,是家吗?我……”还没说完,阿智唏唏嘘嘘哭起来。
“这……”阿山鼻翼酸酸的,泪水肆意在脸上蜿蜒。
好一会儿,阿智从萝卜坑里摞出一小堆泥巴,小心地捡掉杂草和碎石。从裤包里掏出一个小白布袋,左手拿着袋口,右手撮起泥土,慢慢放进布袋。
又是袋子,又是这地里的泥土。阿妈下葬,阿哥背了一麻袋这块地里泥土,撒到阿妈身上。阿叶下土,阿哥也背一麻袋这块地里的土,撒到骨灰盒上。阿山忍不住蹲下身,双手蒙脸啜泣。
布袋很小,只能装一捧泥土。阿智站起来,用袖口拭干眼泪,拍拍袋子,塞到里层的衣服口袋里。
月亮白光光地挂在中天,夜风凉凉地扑打着兄弟俩。霜露更重了,阿智摸摸身上,黑羊有些湿气。他叹口气,跛着脚,径直往回走。黑狗摇着尾巴,忽前忽后。
衣胞之地,哪个不留恋?一生只知道山羊、土地和家人的阿智,被村人喊做“憨憨”的阿智,他对土地爱是更炽热。这些阿山理解。但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的心也很痛。
月亮冷着脸,树林簌簌作响,猫头鹰凄厉地吼叫。阿山摇了摇头,长长地舒一口气,跟着阿哥往回走。
二
在老辈农人眼里,土地是命根。离开土地,就像树干离开树根,瓜崽离开瓜藤,那种痛是撕心裂肺的。哪曾想,时代变,观念也变了。市场经济的浪潮波及到山里,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电灯、电视、电话先后进了村,但村里的年轻人还不满足,一个个往山外走,留守村子的几乎只有老人和小孩。老人舍不得土地荒着,还在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刨。他们每日每夜地劳累,种地、养猪鸡,最高兴的事就是准备年货,掰着手指头等待在外的孩子回家过年。
阿智家和山里其他人家一样,每年都焦急地期盼着阿叶姐弟回家过年。这一年,阿叶要回家商量婚事,弟弟要带女朋友回来。一连串的好事,让一家人兴奋不已。过年的时辰越近,阿智家人的心情越激动,准备年货的脚步越勤,等待的心情越急切。
阿山东奔西跑,不停地上街,又卖又买,既准备女儿的嫁妆,又准备年货。
阿叶母亲,白天忙得脚板朝天,煮了一锅又一锅彝家小灶酒,准备拿到酒席上用。晚上在电灯下,一针一线为女儿缝嫁衣。她的针线是远近闻名的,她想让女儿穿上她亲手缝制的嫁衣,风风光光地出现在婚礼上。
阿智细心饲养着两头肥猪和一群土鸡,为侄女的婚宴准备菜肴。婚宴包在饭店,但阿山说城里的饲料肉不好,要自家提供。阿智高兴极了,他正愁没能帮侄女呢。阿智把对侄女的爱,全都寄托在这些牲畜上。他生怕猪不肥鸡不壮,半夜睡醒都起来喂。过完年,全家都要到县城参加阿叶的婚礼。阿智他乐疯,他还没去过县城呢。一闲下来,阿智就胡思乱想:侄女穿上嫁衣,肯定比嫩娥硕薇(罗婺彝族古歌谣中的美女)还好看。彝族的嫁衣是精挑细绣的,喜气洋洋的红色。千万不能让侄女穿电视里那种白色嫁衣,在他的印象中,丧服才是白色的。山里泥巴地中爬滚了一辈子的阿智,实在欣赏不来白色。侄女的房子,像电视里一样漂亮吗?那白晃晃的房子,会不会暖和?……
阿智一家人喜滋滋地、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憧憬着全家团拢过年的情景。那气氛、那热闹,想想都让阿智开心得梦中也发笑。可怎么都不会想到,“乐极生悲”这个词会重重地、实实在在地砸在他们头上。
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厨房里飘出小灶酒的馨香,阿山忙着打扫房间,阿智刚打开羊圈门要去放羊,堂屋里的电话“丁零零”震天响起。肯定是侄女回来了,阿智兴奋得跳脚哆嗦。侄女回家,经常大包小包买些东西,打电话让阿智去办事处接。阿智赶紧把出圈的领头羊吆回去,关好圈门,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侄女的事情重要。
听到电话铃声,阿山急三火四地去接听;弟媳跑出厨房,笑容满面冲进堂屋;阿智眯着笑眼拉出毛驴,在院中喂食。不到两分钟时间,阿山铁青着脸,抖手抖脚地走出来。
“咋个了?”阿山的神情,倏然打落了媳妇的笑意。
“镇派出所……打来……打来电话,让我去一趟。”
“派出所?儿子不会跟人打架吧?”媳妇着急地问。
“是阿叶,出了……出了点事。我得找村长……请他和我去看看。”阿山怕大家受惊吓,有意想把事情说轻松点,但结结巴巴,说不完整。
“啊?”阿叶从小乖巧懂事,咋个跟派出所扯得上关系?阿山媳妇脑海中,无来由地闪过昨晚电视剧里的镜头: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歹徒强奸后心灰意冷,跳水而死,派出所通知家长去认尸。“呸呸”,咋能想到这么不吉利的画面呢?她右手按在胸上,尽量克制自己,扶着扶手坐到沙发上。
“阿叶会出事?肯定搞错了,从小到大阿叶都很乖。”阿智怎么也相信不了,拉着驴缰绳,直愣愣地望着弟弟,想从他脸上寻到答案。
阿山铁青着脸往外走,没心情管媳妇,也没回答阿哥。
阿智手里的缰绳掉落地上,他呆呆傻傻地站在院子里,脑子一片空白。许久许久,他像突然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冲进堂屋,跪在供桌前,右手抚着胸口,喃喃祈祷:“祖先保佑,阿爹阿妈保佑,保佑阿叶没事。”
弟媳愣愣地看着阿智,听到阿智祷告词,“哇”地一声哭起来。
“咳咳”,村长媳妇用咳嗽声打着招呼,走进来,坐到阿叶妈身边,拉起她的手,劝道,“大哥、二嫂,不要太着急。我家当家的约了阿松,跟二哥去派出所了,我们等消息再说。”
阿叶妈抽噎着,边点头边抹眼泪。村长媳妇从阿山处知道,村里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羞,懂事礼貌的阿叶姑娘,被人残忍地杀害了。她忍不住想哭,但只得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自己都这样,咋个安慰别人呢?阿山在电话里听到的情况不是很详细,但他猜得出凶手是谁。村长媳妇也不另外。“那挨千刀的,花朵一样的姑娘你也下得了手。”村长媳妇恨得牙痒痒,可只敢在心里狠狠咒骂,不敢说出口。村长走前交代,晚上给她电话,一切到时再说。她不敢轻举妄动。
整个下午,村长媳妇都陪在阿叶妈身边,故意找话题唠家常。唠着唠着,大家心情好了些。阿智吆羊出去喂了一会水,村长媳妇帮着做饭。三人平静地吃了晚饭。
太阳羞答答地躲到山背后,西边还有些儿彩霞。收拾好碗筷,村长媳妇回家喂猪。喂猪是事实,等村长电话也是事实。她刚进门,村里的人纷纷来打探消息。得到证实后,约定到阿智家的时间,叹息着各自回家。彝家山寨风俗,一家的事就是公众的事,尤其是丧事,都会闻风而动。男人们听候村长安排,女人们去慰问。
村长媳妇回到阿智家,正思索着咋个说出这个消息,才能把悲痛降到最低点,村里的妇女们陆续来了。有拿糖果的,有拎酒的,有拿鸡蛋的……看到这阵势,阿叶妈明白了。她紧闭双眼,软软的瘫倒在沙发上。大家蜂拥而上,掐的掐人中,揉的揉手脚,摁的摁头……好多一会,才悠悠地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咋个说?咋个……”阿智一激动,话没说完,双脚双手直挺挺地抻起,无法伸缩。大家慌手忙脚地帮他揉手脚,劝慰着。
好一番折腾,总算安静下来。村长媳妇说:“事情仿这份,伤心也没得用,命该遭着。”顿了一顿,说,“大哥和二嫂准备一下,明天车子来办事处接,我们一起去县城。二嫂一定要坚强,得见上阿叶最后一面。”
“咋个要到县城?不是在镇上吗?”大家惊奇不已。
“唉,一句半句说不清爽。”村长媳妇从电话里知道,镇里没有火葬场,阿叶的尸体已经拉到县城外五公里的火葬场,进行美容,第二天在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可村长媳妇没心情说这么多。
“啊?……”阿叶妈又一次昏厥。
阿智面无表情,眼珠一转也不转地盯着挂在墙上镜框里的全家福。
大家七嘴八舌安慰着,劝导着。
夜已经了,火塘里的柴不知添了几拨,木格窗外蛐蛐的叫声更其响亮,火炙烤得人们昏昏欲睡。熬不惯夜的妇女,有的强撑着,有的打起瞌睡。村长媳妇抻头,确定好帮阿智家放羊的、看家的,约好一个妇女和她陪同阿山媳妇进城(彝家习俗,奔丧妇女需由一至俩个妇女伴陪同,照顾、安慰她)。然后让大家回去,自己独自陪着。
人群散后,阿叶妈默默地收拾行李。她拿出刚做好的嫁衣,细心叠着。她知道如果躺倒,就意味着永远见不到女儿,她得坚强。但不争气的泪滴,咕嘟嘟落下,打湿嫁衣上那朵鲜艳的山茶。
“阿嫂,人抗不过命去,想开点!”村长媳妇悄悄抹掉滚到眼角的泪,柔声劝。
“这衣服,我缝了整整半年,是我缝过的衣服中最漂亮的一件。一定得让她穿上!”
“这……这……”穿嫁衣无论如何不合适,村长媳妇想劝,可张口结舌,不知怎么说,只愣愣地望着。
“阿叶喜欢吃瓜米。我剥了很多呢!”阿智喃喃自语,翻出藏在供柜里的瓜米,细心地装在食品袋里。他不相信阿叶会死,他一定要带上自己对着灯光剥了半年的瓜米。阿妈灌输的因果报应观念,让阿智不可能相信,这么可爱善良的姑娘会死。
听到阿智的话,村长媳妇再也忍不住,假装上厕所,流着泪转身跑出去。
三
阿叶躺在殡仪馆中央,穿着新嫁衣,化着新娘妆,周围簇拥着百合和玫瑰。她像熟睡的仙女,安详妩媚;她像娇艳的马樱花,楚楚动人。这样的打扮不合适宜,但她母亲和未婚夫决意这样,其他人也只好依从。大家都明白他们的心思,他们是想把她的美丽,最后一次展现给众人。
阿叶比人们见过的任何一位新娘都漂亮,那花见花低头、鱼见沉水底的姿色,让大家眼眶湿润,心颤颤的酸痛。阿叶周围挤满神色凝重的人,学生、同事、亲友,该来的都来了。阿叶的未婚夫憔悴得只剩一把骨头,支撑着似乎摇摇欲坠的身躯在旁边招呼客人;阿叶的弟弟从省城打工处匆忙赶到,灰不溜秋的苦着一张脸,帮着准姐夫招呼。墙壁四周,挤挤挨挨地排列着花圈。
凋谢,壮丽地凋谢!她像一朵正在怒放的马樱花,突然被无情的棍子从枝头打落,零落成泥。惋惜、伤感,紧紧攫住殡仪馆里每一个人的心,大家唏嘘不绝。
共 14195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读完此文,忍不住落泪。整个故事情节如幕布般缓缓拉开,节奏感把握得很好,既想让人一窥究竟,也不至于失却耐心。对人物内心活动的细节较多,仿若站在高处俯视全局,然后又被这份带有一份压抑,四份伤感,无份不舍和遗憾的感觉所包围。阿叶,一个美丽善良,知书达理,家人心中幸福源泉的彝族姑娘。她可谓是一个美的化身,她的离去让一家人原本幸福的生活乱了步调,失了方向。作者首先并不直面介绍阿叶而是通过在村里面被称为有点“憨憨”的大伯阿智对阿叶的喜欢疼爱,以至于在听到阿叶死去的那种强烈的感情爆发,再加上村里人在阿叶被杀后那一声声惋惜,以及作为侩子手的卡诺那份被人们自动忽略的浓重的有点疯狂爱意作为一个个背景,来暗示这个叫做阿叶的女孩曾是多么的深得人爱。只是有的人的爱,太过霸道,太过让人反感,于是在一日日的相处中,阿叶对卡诺虽然愈来愈厌烦,但是碍于亲戚的情面,她一直忍受。直到卡诺再一次施暴打伤了那个和阿叶情投意合的人。善良的姑娘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和幸福,只是上天似乎忘记眷顾这位美好的姑娘,让她在即将幸福的时候止步,甚至来不及告别所有爱她和她爱的人。故事就这样一点点再倒叙与插叙中缓缓展开,各种描写如信手拈来,感人情节令人挥之不去,正是因为有样曼妙的描写,更增添了人物悲剧性的无奈。尝尝我的泥土,那份土里有挚爱的娘亲与侄女阿叶,还有那份他融入了几十年的心,即使不愿去敬老院,但是阿智却还是不得不告别他深爱的土地与家。阿智,或许大家都认为他傻傻的,但是或许只有阿叶和那块土地才能明白他的心,地没有,阿叶没了,他有的只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文笔雅致平淡却无比真切,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如泣如诉的文字魅力,给人难以释卷的流连感。【编辑:锦瑟柠檬】【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 092507】
1 楼 文友: 201 -09-24 21: 4:29 只想说一句,被这个故事感动了。为那个女孩惋惜,为阿智心痛。一个家庭就这样被打乱。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时有女子》
2 楼 文友: 201 -09-25 08: 6: 9 谢谢你深入的解读和高度的评价。
楼 文友: 201 -09-26 2 :48:15 你这个禄劝的女儿啊,你已经有了彩云之南,何故还这样贪心?写的这么好干啥?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不好吗?算了,还是顶了吧!
4 楼 文友: 201 -09-28 21:59:41 謝謝阿哲老表的甜嘴!舒筋活络的食物有哪些女人身体瘦弱疲劳月经不调衡水治疗牛皮癣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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