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相识那一天

摘要：几十年前上初中报道那天留下的天真记忆。对班主任，同学环境等杂碎的印象永驻心间。 “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一曲怀旧的老歌，伴随沧桑的曲调，常会把人的心绪牵扯到久远的年代。往昔，那朝朝暮暮的流金岁月，宛如天边的云朵越漂越远了……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一个正逢夏末秋初的季节。炎热的暑气刚刚消退，大地的绿草微微泛黄，在前郭五中这所不寻常的校园里，聚集了一百名十三四岁的孩子们。他们脸上挂着年少的稚气，胸中揣着一腔的憧憬，穿戴上显得参差不齐又衣着褪色，来这里等候升学报到。这群不谙世故的学子们，来自前郭各所小学，经县级小学升初中毕业考试，从一千六百名成绩排行榜中脱颖而出，被纳入了这所新诞生的县重点中学，成为一支该校未来高考升学率创佳绩的生力军。或许是受到某部电影的启发吧！依稀记得，当年放映的一部纪录片，展现了北京科技大学的一批少年天才们，在校园内伴着园丁的哺育，孜孜求学的生活缩影。其中有个镜头特写，演示了一位“小神童”正踩在凳子上向黑板中唰唰挥毫的演算场景。当年，祖国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正迫切需要培养人才、输送人才。县教委积极筹措，把五中这所前身是“五·七干校”的偌大院套，改建成培养迈入高校人材的重要基地，从各校抽来了精英教师，并选拔出一批优秀的高中生们作为重点培育对象，与此同时又特招了我们这批精选而来的百名小学毕业生，组建了两个初一少年班。

还记得那天上午，当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校园的时候，学校一名负责人冲着人头攒动的学生群体介绍了站在他身边的两位男教师，其中的一位，就是我的班主任王景学老师。他看上去四十出头，中高身材，面颊清瘦且棱角分明，暗黄的皮肤，端正的五官，目光中焕发出精干的神采。他身体骨架比较宽大，这使得他略瘦中隐透出几分魁梧来。校负责人手捧着一张学生名单，亮着嗓音公布着分配到两个班级的学生名字。听到自己被分配的班级后，我们一班的五十名同学，便列成了男女两条纵队，由这位新任职的班主任前方引路，走向了那趟面南背北半新半旧的红砖房——那间我们群体共同求知与相处的教室。

踏进教室的一瞬间，光线明显暗淡下来。按照男女生大小个，王老师一批挨着一批分配着座位。老规矩照搬，男女生同一张桌。课桌是面暗色陈的木桌椅，黑土质的地面，石灰白的墙，蓝油漆的窗框镶着亮窗，这一切构成了教室的朴素环境。座位分配妥当，屋子里安静下来，同学们把目光集中在老师身上，期待着这位新班主任想跟大家讲些什么？讲话水准如何？跟小学老师的言谈说教有怎样的不同？但见老师端坐在讲桌前，目光巡视着座位上的每一位，像是要把我们的长相拍在肚子里，然后，用他那略显高亢的声音讲话了。“同学们，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代表校方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欢迎！祝贺你们正式由小学升入初中。”接着是一番的赞誉。夸奖我们能够从众多的竞争中以优异的成绩跨进这所校园，是潜质和素质都优良的学生。希望我们再接再厉，不能有半点放松与自满。老师的一席话，如同给我们心中灌注了蜂蜜。我开始端详起面前的老师，觉得有似曾相识感？奥！想起来了，那脸相很有几分影片《冰山上的来客》中杨排长的相似度，且觉得他比杨排长还浓了几分英气。老师边讲着话，边将衣袖口朝胳膊肘撸了撸，随之抛出了一串古文古句：“业静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说到此，他起身转向黑板在上面刷刷写下“亡羊补牢”四个苍劲挺拔的字。在老师写字的过程当中，我把目光投向教室的南北两排窗户，很明显，它们的采光度迥然不同，南窗亮北窗暗，这都是北窗外那堵墙和那排遮光树惹得祸。那道土墙是校园的大围墙，齐人来高，它似乎扮演着城乡交界的分水岭，因为墙外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道，牛车、马车、四轮车皆打道上经过。而长长的土道以南便是成片的一望无边的农家田，农忙季节，田间地头散布着头顶烈日，脚踏泥水的农民们，几幢破败的土坯房就散散落落地孤寂于大地中。我正想象着校外的景观，忽然与老师的目光不期而遇，他从口中又道出一言经典:“船到江心补漏迟呀！”从他那目光中，好像在询问我：知道此话的寓意吗？我赶紧收拢心神，专注于老师所讲，脑海中便呈现深不可测的江心中，一木舟正危急下沉，舟身出现个大窟窿，江水灌进窟窿口，船主人手忙脚乱地凿补破损处，却为时晚已……

大约演说了半个钟头，或许讲口渴了，或许话都说到位了，王老师打座位上站起身，为我们发放崭新的课本。但见他站在讲桌前，清晰地念叨着每一位同学的名字，随着召唤的声起声落，同学们纷纷起身离座领取新书。在老师点名字的过程中，我们也都留意着一张张新面孔，并将其名其貌对号入座，由此对该生有了第一印象。书很快发放到每位同学的手中，教室里浮响起一片翻书声和低语对话声，大伙翻阅着泛出油墨香的新课本，内心漾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学习 。掀开语文课本，映入眼帘的第一篇是毛主席的一首诗词——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头一句便是：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翩跹。向后翻阅，书中一篇篇经典之作亦历历在目。那鲁迅的《从百草原到三味书屋》把孩提时代的情趣美景勾勒得呼之欲出，那散文家朱自清对春天气息的描绘令人赞叹叫绝。三个拟人比喻透视出春天带来了新生、美丽与充沛的精力。譬如：春天象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春天象小姑娘，花枝招展笑着走着。春天象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手臂，领着我们向前去……

正当我注目语文课本时，一对前后桌女生嗤嗤的笑声转移了我的视线。她俩正对着图文并茂的英语书打趣地交谈着。我注意到书中的头几页几乎每一个单词都配备了插图，诸如飞机、吉普车、黑板、学生、帽子等等，其中一位女生对着后桌的女生笑问：“帽子在英语中怎么读？”“帽子嘛叫——脑袋顶着。”回答的腔调中老外的口吻十足，接着是咯咯的低笑声，“鞋又怎么读呢？”“鞋叫——挨着袜子……”还是低声的笑。听到她们的调侃，我脑中条件反射地蹦出了相声小段儿“学外语”中那荒诞诙谐的台词……撂下英语书，再翻开充满未知与神秘的数学课本，但见蓝灰色的封皮上印有“全日制十年制”字样，从它那厚重的程度上，我掂量出其内涵的分量，不敢等闲视之。开篇引入了正负数的概念，接着是有理数、然后数轴、绝对值、代数式等等，一环套一环逐渐引深。

正当我们浏览于知识的海洋中时，邦邦邦的撞钟声忽然打室外响起。靠南窗的孩子们都不约而同探头朝窗外张望，就见一位六旬多的老头儿，正手里攥着铁锤挥向榆树上悬挂着的铁钟，我听得那钟声的音色与节奏就仿佛喊着岳飞传里奸臣的名字，张邦昌、张邦昌……这是下课的信号，同学们马上意识到该是中午放学的时候了。愉悦伴随着腹内的空缺感油然而生。王老师叮咛大家，下午来校时，每位同学都要带上一把锹，劳动的项目是铲除操场上各处的杂草。随即他一声放学的指令出口，同学们便撒欢似地起身离座，挤向了门口。一走一过，也顺便搭一眼墙壁上的课程表。周一至周六数、语、英每天必不可少，政治、地理间或有之，美术、音乐则凤毛麟角，一周才那么一两节。一上午的光景就在这新鲜伴随着好奇，荣誉焕发着鼓舞的氛围下悄然度过……

下午的阳光比上午更炙热了，整个校园里都弥漫着闷热的空气，树叶子蔫头巴脑地遮蔽着日光，偶有微风送来，懒散地在枝头颤动几下。我们一百名小班生稀稀落落地分布在大操场上，手握着长杆锹呯呯锵锵地铲除着杂草。遇到高低不平的地面要修整平坦，因为不久后这里将举办一届校运动会，跑道周围务必得弄出个标准来。恰逢此时，校门口冲进一辆自行车，骑车人是班上的柳Ⅹ，他风急火燎地将车子驶到一排小树荫下，急迫地跳下车，正在锁车子时，班主任皱着眉头迎奔他而去。在远处，我们看见柳Ⅹ同老师一番对话后，渐渐耷拉下脑袋，一副知错挨批象，看来，对于迟到者老师是不会姑息的。约摸过了十分钟，柳Ⅹ离开了老师，拎着把长锹朝我们走来，直至加入到我们组的劳动当中。“怎么来晚了?”我们几个伙伴一边干活一边好奇地询问他。“在家听岳飞传了，一点钟才跑出来。”他小声且神秘地回答。我们都哑然失笑了，便饶有兴致地催他把评书的后半段讲来听听。柳Ⅹ清了清嗓子，模仿刘兰芳绘声绘色地讲开了。“话说康王赵构，骑着一匹快马逃出了蕃营，本指望这次能脱离虎口，不料想被金兀术发现并死死追赶。金兀术的马是北国的名马，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康王拼尽浑身气力仍甩不掉他……”他这边惟妙惟肖的渲染，引得一旁的女生们铲草的速度逐渐放缓，耳朵倾向于我们这一侧，似乎在若有若无地共享着评书的内容。柳Ⅹ把话音抬高了些，“眼见着前方出现一片小树林，康王扬鞭飞马蹿了进去，金兀术的马头几乎碰着他的马尾也飞奔而入，正当两匹马窜出林中的一刹那，眼前竟闪出一条大河来，河水湍急不息，可把赵构吓傻了，金兀术则在马上哈哈大笑，说赵构小儿，这下我看你还往哪里逃?”说到这，柳Ⅹ话音稍顿，有意吊我们听众的胃口，“接着怎样？”我们悬着心追问道。“赵构在马背眼一闭、心一横，脚底下狠命一踹马镫，就听那马激灵一声暴叫，纵身跃入了汹涌的大河。”“哎呀！康王自杀了”柳Ⅹ瞟了眼插话的同学，不屑地说：“哪能那么简单，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正聊得欢时，一旁的女生“妈呀”一声尖叫，随即几位女同学后撤着跑，如同避瘟神一般。我本能地意识到出现耗子了！目光飞快地扫寻地面，却忽然发现背后冒出几个衣着破烂，身躯散着霉味的乞丐们。为首的是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乞丐，她佝偻着身子，臂弯里夹条破麻袋，一边走一边嘴里呜呜唤着身后另三个十来岁大的男乞儿，原来这个乞丐家庭是到校园里寻破烂来了。几只苍蝇围着他们不休地嗡嗡打转。听身边的同学介绍，此家庭原有六口人，男主人领着个智力正常的小女儿单独在外生活，以卖血为生，把三个傻儿子弃给傻母亲，朝不保夕地混日子。看着眼前乞丐家的窘境，我们刚才还有些作呕的心情忽然生出几分怜悯，他们毕竟是一条条低级的生命呀！为了求得活下去的简单目的，不得不日复一日地搜寻着不干净的东西，或用来充饥，或备来取暖……

劳动进行到日头偏西，计划中的任务基本完成了。我们都很累，加之天气闷热，老师吩咐大家回教室休息，一部分同学便急奔到校门卫的老水井旁劈楞扑蹬地一通忙乱。时而头扎向喷吐亮晶晶水流的井嘴，时而脸对向水井口灌得一肚子冷水，呛得满面水花，好让自己瞬时清凉清凉。这时，我看到班主任老师站在校园中心，同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轻女教师对着话。有位同学就手指着他们介绍说：“瞧见没？那个女的就是教咱们初一的英语老师。”

回到班级教室，一缕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射到桌面上、墙壁上、地面上，把整个室内衬亮了许多。王老师背着手在两趟课桌通道间踱着步，等待着同学们陆续归来。见全员都到齐了，他拿起名册点了一通姓名，然后郑重地对大家说：“为了搞好班级的日常工作，我选派如下几位同学作为临时性骨干成员，来协助老师。班长ⅩⅩ，副班长ⅩⅩⅩ，学习委员ⅩⅩⅩ，体育委员ⅩⅩ……”随着老师的宣职任命，大家的眼神飘忽不定地望来望去，想认识一下班级的六大员。接着班主任又说道：“待会儿，新任课的英语老师想同大家见个面，顺便有几点要求跟大伙说说。你们今后要好好跟着她学英语，她姓姚，是位优秀的教师。同学们先在教室等会儿，我这就去教员室把她叫来。”话说完，班主任就带上门离开了教室。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我们看到班主任的背影逐渐在空荡的操场上愈远愈小，移向远处的一趟红砖色教员室。

随着老师的刚刚离去，教室里由安静变成小声嗡嗡，继而由小声嗡嗡扩成了嘈杂的一锅粥。干什么的都有。有人拿出小人书在桌堂内翻看，有人跑到讲桌前拾几个粉笔头儿，东抛西投地打击着不同对象。同桌的女同学拿出画笔继续上午没画完的人物画像，那栩栩如生的勾画令我惊叹!后桌的李ⅩⅩ闲机难耐，叠了个纸飞机，一会儿射向张三，一会射向李四，挑衅意味浓厚。而被击中的对方也以牙还牙，对准李ⅩⅩ的脑袋将飞机射还给他。李ⅩⅩ还觉恶作剧不尽兴，干脆在飞机上赫然写下“我爱你”三个字，对向王五的后脑勺抖腕发射出去。但见飞机在上空划出一道弧线，迫近目标的一霎那，却一个急转弯，钻进与王五同桌的女生后脖领内，引逗得四周哄堂大笑，那女生受蜂蜇般地抖手将飞机摘下，愤愤然扔到地上，回头漫无目标地骂上两句，接着就踏上一脚，将飞机碾成相片，并啐口吐沫算作出气。同学们开心不绝地笑，李ⅩⅩ也跟着嘻嘻地笑，僵硬的笑纹中透出满不在乎的神情，可颜面却套上了一层紫猪血色。正当此时，门唰地开了，走进一位年轻秀气的女教师，她便是我们方才在操场上望见的那位。“同学们好！”她白净的面肤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神平和地跟我们打招呼。“老师好!”我们全体齐声有力地回答。“classbegin.”紧跟着她冒出一句英语，我们都傻了，面面相觑，不知老师在讲什么？她笑了，随即解释道：“刚才我这句是说‘开始上课’你们听到这句口令后，得马上全体起立，知道么?”噢！原来如此，这是我们开学接触到的第一句正式英语。“你们的班长是哪一位？”听到询问，班长打座位中站起来，看着班长她叮嘱说：“你记住，当我说完这句classbegin.之后，你要立马站起来，同时对在坐的全体下令说standup！意思是全员起立。于是同学们跟着口令全部站起来，接着我要面向大家说“goodarepeople”意思是说同学们好！你们大家就齐声冲我回答goodmorningteacher.老师好！最后我还要补上一句sitdown.意思是坐下，你们再坐归原位，听明白了吗?”“明白了。”我们又齐刷刷回答。老师看着我们又一次乐了，嘴里说道：“你们都是出类拔萃的孩子，接受能力快。那好吧！现在咱们正式演练一把。”说完，她退到教室门口，摆出一副刚进教室的样子，并一边朝里走一边对向我们说道：“classbegin.”这边她的话刚一出口，“standup!”那边班长就带头起立，口令也随之发出。唰地一声，50名全班同学同时站起，面冲着讲桌的姚老师，“goodarepeople.”老师一句郑重地问好，“goodmorningteacher.”我们全班齐声回敬老师好。“sitdown.”姚老师满意地双手平行朝下摆示意大家坐下，“呼啦”一下，我们各就各位地齐声落座。“大家要牢记这几句简单对话，今后的英语课堂，正式讲课前都要履行这番对话，这也是我今天布置给你们的作业……”老师交待完一番要求，放学的钟声便敲响了，透过玻璃窗，我再次看到门卫老头儿挥动着铁锤一声声砸向榆树钟，那迸发而出的金属节奏仍然唤着张邦昌张邦昌……

伴随激荡的钟声，校园内一支支涓细的人流汇入到校门口，集成人头攒动的主流。校门外，一条并不宽阔的黄土大道上，很快便由沉寂转入嘈杂。喧哗说笑声、跑步车铃声、阵阵马蹄声、扬鞭吆喝声，杂七杂八，如漫卷而来的强风，延伸般地铺向路面。大道旁是大片低洼且荒凉的碱土地，树少草稀。夏日水汪汪，冬季白茫茫。路上，大多数徒步走的是低年级学生。靠着简朴的一双鞋和磨茧的一对脚，每天往复丈量着二三十里路，途中，脚底板抻得生痛，仍咬着牙克服，为了获求知识，更图圆出个大学梦，遭这点罪也能承受!身背后传来哗铃哗铃的马铃铛响，那富有节拍的阵阵响动，对我们陷入疲乏的孩子们发出诱惑。当马车擦身驰过的一瞬间，胆大的男孩子便纷纷跳上马车，享受短暂的乘坐舒适，这可是免费的交通工具得快乐时需快乐嘛！车老板在空中抖着鞭子噼啪作响，想以此吓唬我们这帮淘小子趁早滚下车，呸！没那么容易！面对鞭子的来去挥舞，我们仍像胶皮糖一样粘在挂车上。老板没辙，只好继续赶吆着牲口默许我们了。坐在一跑一踮的大车上，我们心中滋生起惬意，把目光投向后面，那路上的女孩仍在一步步缩短着遥不可及的回家距离，疲惫的神色溢于脸上，那投向我们的目光有担惊也有羡慕。“喂，英语老师布置的作业你都记住了？到现在我就差26个英文字母没背全了！”我有点顾虑地对马车上的同伴说。“这有啥难的？现在跟我学唱英文字母歌，两边之后你就全会了。”他一脸的轻松。于是我俩就一句跟着一句地唱起了英文歌。“abcdefghijklmn……”歌声伴着马蹄声、铃铛声，一串串撒播在凹凸不平的土道上。正当唱得来劲儿时，一股股呕人的腐臭扑鼻而来，搭眼一瞧，大马车已行至冷库后院的大道沟旁，那道沟里淤积着动物的腐尸败肉，成了绿豆蝇和蛆虫的极乐天堂。我们都屏住呼吸，憋得心慌气滞，满面通红，挨刀般地忍受着通过了这段地界。回头再看身后的女同学，手掩住下半张脸，侧弓着身，一路小跑着奔往前方，两根黑亮的麻花辫在胸肩处轻甩摆动，她正力图摆脱着气味魔界的紧箍咒呢……夕阳穿透天空中的乌云，散射出万丈光芒，辉映在大地上，远方校门口那红灿灿的“前郭县第五中学”的字体仿佛在熠熠生辉，大门两侧的墙面上依稀可辨年代久远的石灰白标语：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暂别了，五中!我心里默念道，在此读书的整个经历，视为我人生中的一段自豪吧！……

一纸荒唐言，唱响怀旧梦。

斗转星移三十载，旧事化青烟！

共 6766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作者回忆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自己有幸成为前郭五中这所重点中学的新生。记录了从走进这所中学的第一天起，与新同学，与新老师的接触，相识到熟悉的过程及一起共同学习过程中发生的一些事情。描写了同学们对新知识的渴望，对陌生英语的好奇，描写了紧张学习之余打闹玩乐等学生时代的快乐生活。文章描写细腻、语言朴实，生活气息浓郁，写出了那个年代的时代特点。欣赏。【：紫气东方】【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2:21:21 拜读文字，似乎走回了自己读书上学的年代，似乎走回了当年的同学之间，又坐回了当年的那间狭小的教室里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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