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一部爱的雷达
文章来源:丹阳文学网 | 2019-10-17
童年,对母亲我是充满了怨恨,甚至可以说幼小的心里充满了仇恨。
恨母亲常常打我,尽管母亲打我时也哭着,但我想那是鳄鱼的眼泪——假慈悲。更可恨的还有,当右派的父亲常年不在家,回来一次又会狠狠地揍我一顿。此时,母亲也会拉着不让打,但我的心里却在说:装什么好人?不是你私下告状,父亲能打我?恨母亲不管米饭还是面饭,顿顿饭里掺合着本地的葫芦,黄色的葫芦配上黄色的黄米。一碗苍黄。怒气心中生,饥饿的胃没有一点食欲。碗里聊聊几根面条,藏在野菜里中间,难见身影。每每端起饭碗,一边流泪,一边嘴里悄悄的骂着母亲:“又是这个饭,不是个好东西!”恨母亲在别的伙伴过年穿新衣的时间,我依然是补丁摞着补丁,让别人笑话。
少年,对母亲我是形如陌路,熟视无睹。我不愿看母亲的脸,好长时间甚至不知母亲长得什么样子。
我不愿搭理母亲,因为生产队里劳动时,只要别人对母亲说:红叶妈(我大姐的小名)你能干完两个人的活,给你再加半个人的工分。母亲就会在别人看表演的神情中玩命的去干,挣那半个人的工分。有人说母亲是个二百五。干起活来不要命。不知道疼爱自己。甚至三姨家和我同岁的表兄都这样说。我为母亲感到羞愧,我恨母亲。
稍大点,随着父亲的平反家搬到了县上。母亲依然唠唠叨叨,没有一点二舅和三姨的幽默和睿智。让我更气的是,当别人欲搭腔陈述己见时,母亲还会很自然地升高自己说话的声调,别人根本无从插嘴,不给别人说话的机,是我常常耿耿于怀,不能释怀。母亲还好客。好客到我家成了亲戚戏谑的“高家店”。留宿也罢,无法忍受的是我们姊妹不论中午还是晚上放学,回家吃饭时,家里几乎天天是农村来的亲戚和熟人,都是不吃饭不走人。母亲一贯先客后主。看着别人吃饭的场景,饥肠咕咕的我,心生怨气,向父亲抱怨,父亲老好,不善表达。只是笑笑,最多说:“等等。”
考上大学一直到参加工作,我都为有这样的不知痛爱和理解自己孩子的母亲而伤心,为自己没有一个别人常常感到骄傲的母亲而自卑。
大姐和二姐都劝过我,想让我和母亲的关系融洽一点。但我依然我行我素,对母亲冷若冰霜。
88年,我二十四岁结婚,一年之后我有了孩子,我的儿子七八个月大的时侯,一次回家我给父亲谈自己抓养孩子的种种不易,感慨万千。父亲给我讲了个故事——
从前,地主家有个种地的长工,看着给地主家照顾孩子的保姆挣的钱比自己还多,心中愤愤不平,对地主说这太不公道了。地主笑笑,说让他带一天孩子。带完以后,若愿意带,给他和保姆一样的待遇。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孩子干嘛他干嘛。长工听了高兴的答应了。可第二天还不到中午,长工就累得受不了,叫苦连天。而孩子依然精力充沛。好不容易等到一动不动的静静的靠墙而立,对着自己做着鬼脸,长工总算缓了口气。学孩子站在墙边,高兴的对地主说孩子也有玩不动的时间啊。主家把长工拉到了孩子站的地方,推开孩子,孩子的身后出现了刚刚用小手挖出的一个坑。长工哑然,对地主说我还是干我的活去。
父亲讲完,对我笑着道:“天下没有比带小孩更费心、跟费力的事了。你们两个现在养活一个孩子,过去你母亲却一个人养活着你们七个。那时我常年在外,不说别的,若没有你母亲男人一样的泼辣能干,你们连稀饭都喝不饱,补丁衣服都没得穿。想想你母亲的苦处,孩子就好带了。”
人心怕打颠倒——将心比心。父亲的故事,是我不再以儿子的眼光看母亲,开始用一个父亲的视角审视自己的母亲——一个母鸡一样带着七个小鸡娃觅食的母亲。内疚巨大的能量冲垮了偏执的堤坝。往事历历在目。那夜,我哭了,为母亲的艰辛不易第一次哭泣。夜不能寐。
在消逝的童年的饭碗里,我读母亲的无奈;在往昔的烈日下地劳作中,我读母亲的坚强;在脑海里深夜的煤油灯下,我读母亲的慈爱。我读懂了母亲——那单一苦力劳作的日子里,没完没了复杂的农活。就是母亲用生命最为简洁的肢体语言,用力透纸背的爱的力度在天地之间,谱写着一篇题目叫《子女》的散文。
这一篇母亲用生命谱写的散文,母亲写的心力交瘁,疲惫万份,心力枯竭。母亲的时光像打补丁的针线,在一块块补丁里变成细细密密的爱的语言,连同温暖披在我们的身上,融进了我们的岁月。而母亲像那只孤零零发亮的针, 线团上,很安心。
没有孩子,不知母苦。母亲银发染头,我懂母亲懂得太晚了。
一次母亲与老家人闲聊,母亲说她知道别人过去叫她二百五,但只要能多挣工分,她的娃娃就能多吃点,即使二百五乘二,她也愿意。母亲很骄傲,因为那时母亲比男人挣的工分多。工分是分粮食的依据。工分多,分的粮食就多。和过去一样,母亲为看她的人做着一顿顿做了几十年的老家饭。不让我们姊妹插手,母亲好强。
认识母亲的人都说母亲是坚强的。七年前,七十岁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没有倒下;六年前,大姐夫因病英年早逝,母亲没有倒下;五年前,三十岁小弟弟的出车祸走了,母亲没有倒下。依然陪着我们。姊妹们常琢磨是母亲的幽默和豁达成就了母亲的坚强。人都说母亲把世事看得开,活的轻松。那是没人知道深夜哭醒的情景。母亲心里苦,心里沉重,只是不说。
前几天中午我去看母亲,侄儿昊昊开的门。进门我就看见母亲在厨房给我擀我爱吃的手工面。七十三岁的老人——体重八十几斤。吃着,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只想流泪。姊妹们都劝母亲别再做家务。母亲不听,说:“习惯了。”
母亲的一生不是素描,一丝不苟。母亲是速写,粗犷里充满生命的内涵。一笔,也能牵动神经,让心动荡。吃饭时,母亲和往常一样,不分巨细地说着姊妹们的事情。
母亲,我的母亲,被我误解多年的母亲,这时,我感觉像一台永远工作着的雷达——用母亲所拥有的一颗无怨无悔的爱心,捕捉着儿女的悲喜、忧乐。然后,转换成世间取之不尽温馨和幸福,空气一样流动着,一生都出入在我们的呼吸里。
做了父亲,知道了对母亲的亏欠,但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共 2 0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年少时,文中的我不懂得母亲的爱,不理解母亲的苦,成年后,当自己也已为人父时,才懂得如何去读自己的母亲,才懂得了当年母亲的艰辛与不易,才知道,母亲那默不作声的日子里,都是为了孩子们。作者文笔平实,文字情感饱满,十分感动人,。【:月下笛声】【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 07: 2:12 感谢鼓励,辛苦了。致安! 真是就是我的标签。
2楼文友: 10:55:59 十分喜欢这篇文章,也一直在关注着,看到精品了,笛声也放心了。期待再见哦。 让文字融入生活!
回复2楼文友: 11: :47 文友如此,我便知足。远握!
楼文友: 16:4 :2 催人泪下的文字,沉淀在心头的爱,不能忘怀的母亲。好文字。 长篇小说《喜欢紫色的女人》及《紫色的梦幻》《橘红色的火焰》散文集《行走的云》相继出版。《四十二客》散文集之一。 大庆作家协会理事,黑龙江省作协会员,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
回复 楼文友: 17:2 :14 谢谢,虽然用心为文,但很可惜再动人的文字现在也弥补不了对母亲的亏欠了,惭愧。问好,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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