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惨案原创小说二十六集

《杭州惨案》原创小说二十六集

第二十六章 我们看到的难道是幻影。

每天环西湖走一圈，找了六天，还是没找到，别人以为我们是疯子，没事在湖滨闲逛。今天下这么大的雨，看架势，一时半会停不了，我们还找吗？牛岛白面看看屋外，刚才还逸逸的雨丝，已变成淅淅沥沥的雨点，雨滴正往屋里潲。

千叶芽衣想起了《渔歌子》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短短十来个字，竟刻划出如此美妙景象。他笑了笑：当然找，南宋皇宫遗址已没有任何希望，就只能看西湖这边了。只要持之以恒，总会有收获的。这么大的雨，我们最好戴上斗笠，穿上蓑衣，不会有人把我们当的。

落在地上的雨点溅起一朵朵水花，象珠宝，瞬间又破裂了。牛岛白面还真的想看看，在大清国天空中落下来的，到底是水珠还是珠宝。他高兴地说：如果我们找的是金银财宝，那多好。

千叶芽衣笑笑：见钱眼开的人，不管看到什么都觉得是钱。如果只是金银财宝，早就不找了，因为比金银财宝重要几千倍，所以找，必须找。我相信我们有眼福，再说，在大清国建馆，是我们人的大事，不得怠慢，要慎重又慎重，这是给我们自己建房子，杭州有的是宝地，正等着好呢。

在租界外面建馆，不在条约中，也没有先例，杭州人会同意吗，老师？牛岛白面穿上雨鞋，抬起头问。

当然难度很大，不同意也得同意，对付杭州人，有的是办法。我们态度强硬，他们就只能示弱。千叶芽衣拿过镜子，用右手食指往嘴角两边分别理了理八字胡须，扽扽衣角，整整容姿，你对西湖血怎么看？

牛岛白面暗地里在笑千叶芽衣：不就是一个西湖吗，湖里怎么可能会流血？也知道的事情，没有一点常识，白白浪费了五天时间！但他嘴上不敢讲，于是，委腕地道：实话实说，我个人觉得，西湖血，只是一个传说。

千叶芽衣怎么也没想到，他听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回答，不禁火从心中升：巴嘎，大清国人说过有，肯定有。大清国地大物博，你以为是小国，什么事情没可能发生？许多事情在我们想都不敢想，在大清国照样发生。这是科学，容不得半点马虎和猜疑。

你自己臆想出来的西湖血，怎么成了科学？牛岛白面想不到千叶芽衣突然发这么大的火，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于是耸耸间膀，轻声说：对不起老师，我们问了这么多人，为什么都说没看到过西湖血，他们都是杭州本地人呀，如真有西湖血，他们怎么不知道？

千叶芽衣说：你看看西湖，市民看到的只是一漂水，先生看到的是，游客看到的是景，侦察看到的是线索，军人看到的是地形，谍报人员看到的是。我们做学问，你说应该看到什么，同样是西湖，不同的人看，看到的不一样，得到的更不一样。

是，谢谢老师教诲。我看到空子君和林二君已在门口等我们了。牛岛白面没想到千叶芽衣如此固执，但他能做的只有二个字：服从。心里暗暗祈祷：谢谢老天帮忙，但愿西湖血能显身。

来到柳浪闻莺，千叶芽衣见众人的脚步明显放缓。南宋时，这里是京城最大的御花园，称聚景园。当时园内有会芳殿和三堂、九亭，以及柳浪桥和学士桥。清代恢复柳浪闻莺旧景。有柳洲之名。其间黄莺飞舞，竞相啼鸣，故有柳浪闻莺之称，是欣赏西子浓妆淡抹的观景佳地，临水眺望，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明代诗人万达甫有《柳浪闻莺》诗：柳阴深霭玉壶清，碧浪摇空舞袖轻。林外莺声啼不尽，画船何处又吹笙。张杰有诗《柳洲亭》谁为鸿蒙凿此陂，涌金门外即瑶池。平沙水月三千顷，画舫笙歌十二时。今古有诗难绝唱，乾坤无地可争奇。溶溶漾漾年年绿，销尽黄金总不知。王思任有诗《问水亭》我来一清步，犹未拾寒烟。灯外兼星外，沙边更槛边。孤山供好月，高雁语空天。辛苦西湖水，人还即熟眠。

千叶芽衣沉浸在诗人带来的意境中，突然，他看到湖中有一团奇疑的红色，美景差点让他忘了今天前来的任务。这团红色那么清晰，那么显眼，千叶芽衣不由得惊叫起来：西湖血，西湖血，西湖真的流血了，快看，快看！

随员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湖面上有一团血水，慢慢地、轻轻地、悄悄地向四周散开，由浓到淡，从哀艳的土红色到苍凉的油红色、迷离的莲红色、阴晦的洋红色、凄凉的铁红色、含混的橙红色、模糊的肉红色，惭惭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随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象每个人都看到一大堆钻石变成一堆金子、再变成珊瑚、石榴石、芙蓉石、海螺石、河卵石、沙砾石，最后连一粒沙子也不是，空空幻幻，渺渺，来无影，去无踪，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海市蜃楼一般到来，海蜃楼一般失去，转瞬即逝。

谜一样的西湖，谜一样的杭州。还有多少人们不知道的奇观！

对这电光朝露般稍纵即逝的美景，飞鸟石泉很是惊奇：西湖血，怎么不让我们多看一眼，此生能见一回，三生有幸呀。

鬼头空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一下没了呢，是不是看花了眼？

猪手林二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看到的难道是幻影？

一群人，你问我，我问你，谁也不知，谁也无法解释，目瞪口呆，仿佛刚从另一个世界过来。

飞鸟石泉生怕别人不理解此意：西湖血，真正的世界奇观呀，我们大帝国就将在此建造领事馆，使它成为我们在中国的奠基石，千秋万代！

是呀，这就是西湖血，昙花虽然一现，但美丽无限，我们终于见到了西湖血！鬼头空子说。

这是假的。人们正在高兴时，千叶芽衣淡淡地说。

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猪手林二说。

飞鸟石泉急了，连忙说：真的，我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刚才是你自己先看到，我们才看到的呀。

鬼头空子表示疑问：假的？难道你已经见过西湖血？

千叶芽衣：见过还用得着满湖找吗，连住在这里的杭州人都没见过，我们能不能见到，就全靠缘份。但刚才看到这血时，我一阵头晕，现在清醒了，直觉告诉我，这不是西湖血，假的。

猪手林二说：还是觉得不可能呀，就我们一帮人在找西湖血，难道泄露出去了？就算泄露出去了，那也不会在这里出现西湖血吧？退一步说，柳浪闻莺，是西湖边最好的地盘了，哪里有比得过这么好的宝地？

千叶芽衣沉默了。

飞鸟石泉说既然不知道真假，我们一起表决一下，大清国人最简单的办法是举手，少数服从多数，我们临时挪用此法。觉得这是西湖血的，请举手。

一、二、三、四…。鬼头空子数了数说，一共八人通过，除芽衣君一个人…。

千叶芽衣：巴嘎，简直是一群蠢货。人尽其事，缘由天定。你们尽其事了吗？很容易找到，就不叫世界奇观了。普通民居，能建此实属荣幸，但领事馆，事关，非同小可，继续找。这是我的专业范畴，不要用你们外行的眼光来看专业。我是特派的，尊重我就是尊重。

飞鸟石泉见千叶芽衣一意孤行，提议说：可将此地作备选用。

千叶芽衣：坚决彻底不考虑，再说一遍，尊重我就是尊重。大清国人还相信事在人为，我现在站在大清国的土地上，我也信。找不到西湖血，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