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散文淡洒光辉情满人间
文章来源:丹阳文学网 | 2019-11-14
又逢中秋,举国团圆之日,街头巷尾无不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尤其国庆与中秋双节并重,为整日忙碌的人们营造了一种舒适恬淡的生活氛围,购物的购物,度假的度假,人们欢天喜地畅游于这节日的快乐中,心意盎然,乐不思返。
而与这样的喜庆气氛相比,我倒是更加怀念儿时的中秋节。秋高气爽的夜晚,银盘高悬于空中,偶尔可以望见闪烁耀眼的小星星,眨着俏皮的眼睛,与夜空私语,与大地对话,那又是何等的惬意与恬淡呢!
记得小时候每当中秋节来临之际,祖母都会于这静谧的时光中提前准备好一切吃食。甚至提前几天的时间,就开始忙碌起来,那种感觉就和过新年一般温暖。和面,发酵,做一种叫做‘面鱼儿’的面食,祖母手巧,在她手里总会以最短的时间出现一个又一个精致美好的图案,什么‘五谷丰登’,又什么‘富贵有余’,‘青莲送子’而记忆最深的要属一种叫作‘相思鱼’的图案,两条精美的鱼儿弯曲着身子,头挨着头,尾连着尾,静静在相拥在一起。第一次看到它们,我便惊喜得不得了,伸出小手摸了摸,然后在祖母嗔怪的眼神里,缩回手,灰遛遛地跑掉了。
当祖母这些精美的手艺,被他一一做好,烹制成熟食,摆在餐桌上的时候,我总是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舍不得吃,最后在祖母和母亲的一再说笑声中,才很为难又舍不得般地吃掉一个,然后又会留恋好一阵子,想起来便会围在祖母身边,问这问那,更可爱的是,居然告诉祖母‘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和您学做面鱼儿’每每那时候,那份天真和可爱相,常常会惹得祖母忙不迭地笑着点头应吮。然而随着流年的岁月一天天地远走,我把记忆里最开心最天真的美好时光,抛到了脑后,直到长大成人后,也没能学会祖母的手艺。
原本祖母是个小家碧玉般的女子,我想象得出她年轻时的样子,一定是个美人坯子,弯月似的眉,清泉般明澈的眸眼,浓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虽然这一切只是我的想象,但我想应该与她的本相挨着边儿的,因为大姑妈很漂亮,而记忆里祖母常常说大姑妈象极了她。
祖母为待嫁女儿时,家境殷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我从没想过,就是这样的祖母嫁到夫家做起家务来竟也会得心应手,来去自如。看来对于家庭,对于亲人有着浓重爱意的人,那份潜力是不可估量的,只要付出便会倾尽所有,而祖母便是这样的人。
中秋之夜,宁静且美好,天高云淡,月凉如水,时光静静流淌于这秋意渐浓的夜晚,为这美好的节日平添了一份详和而喜悦的气氛。
吃过晚上后,月儿初上之际,祖母便会从屋里搬出一张老式的‘八仙桌’摆放在院子里最显眼的位置,与天空的月儿遥遥相望。然后用洗静的抹布擦了一遍又一遍,在确信干净后才放心地走进里屋,把事先摆放好的月饼,面鱼儿,口含糖,西瓜,一盘盘地端到‘八仙桌’上,一一放好。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祖母摆好的四盘点心糖果,总是不偏不倚地沐浴在月亮的清辉之下,于静谧的夜晚幻化成一幅浓重的水墨画,静静地独立于院中的‘八仙桌’上,让人垂涎欲滴,美不胜收,却又轻易不敢碰触。
然后祖母会搬来几把小椅子,与我们围坐在‘八仙桌’旁,为我们讲古老的传说,天上的嫦娥,和她怀里的玉兔。讲她为什么在月圆之夜赏月,供月,记得祖母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是望向天空的,与明亮的月儿遥遥相望。
秋天的夜晚,凉意渐浓,祖母便会为我们准备好衣物,披在身上,但是由于白天顽皮得乏了,弟妹们也坐不了多久,便相继进里屋睡觉去了,最后只剩大一点儿的我和祖母两个人,而我多半是靠在祖母怀里听她的故事,听耳畔的风声,听晚秋的蛙鸣,在不知不觉中坠入梦乡的,然后祖母会小心翼翼地抱我到屋里去,再转回身去收拾院里的物品,熄灯休息。直到多年以后,这温润详和的画面还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片刻也不曾远离过。
记忆里祖母还会酿制野生葡萄酒的手艺,她通常会在过节之前从市场买回几十斤野生葡萄,然后一一摘掉,洗静,在面按上铺好蒸布,洒上野生葡萄粒。洗静后的葡萄籽粒幽绿,饱满,用较短的时间把水控掉后,被祖母盛在大盆里,再晾一晾。然后祖母会把事先准备好的大桶洗刷干净,在桶底洒上白糖,再把饱满的葡萄籽粒一层层地洒在桶底,最后封好桶口,发酵,等待葡萄酒的诞生。
祖母在制作的过程中,总是对身旁的我说‘简单着呢,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就好了’但是在我看来,那是个繁琐又无味的过程,不清楚祖母怎么会做得那么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祖母所说,用不了多久葡萄酒便发酵好了,但是祖母却不许我们喝,只允小口地尝,说是等到过节再喝,酒越沉越耐品,我当然不明白祖母的心思,也只得在不满与不愿的情况下随了祖母的心愿了。
于是在天真的童年里,总是会盼望着过节,因为只有过节,才能够大口地品尝祖母做的吃食,当然也包括那越沉越耐品的葡萄酒。或许人只有在盼望的日子里,才会感觉到生活滋味吧,我的童年便是在祖母的应允声中慢慢地盼走了,也慢慢地把自己盼大了,而与此同时,祖母也在我的期盼中一点点地衰老了,就如祖母所说的一样‘不能盼着孩子长大,孩子长大了我就老了,真是经不住一辈又一辈的轮回呀!’
读高中的时候,我便已经开始住校了,那时候祖母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糟,母亲便什么都不许她做了,即便祖母是个闲不住的人,但耐于身体状况,她又不得不听母亲的劝慰。
我那时候每逢周末都会回家一次,周周如此,雷打不动。于是好象形成了习惯一般,每逢周末,祖母便会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望向我来时的路,站累了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不累的时候就会在原地走一走,就这样循环往复,一直坚持着。而当我的身影落入她视线的时候,我看得出那一刻她欣喜的眼神,兴奋的表情,然后象一个可爱的孩子般奔向我。只是那时候我都不清楚祖母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等了多久,因为每每问起她的时候,她都是一句话‘没等多一会儿’于是这句话也便成了我问不出的理由,索性也就不再问了。
我在家呆的时间里,祖母会身前身后地围着我,晚上我还会和小时候一样和她一起睡,而那时候恰恰相反的是轮到我为她讲故事了,讲学校里的趣事,讲到祖母呼呼地睡着以后,我再翻身去睡。就连我写作业的时候,她都会象个孩子似地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不出一点声响,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偶尔会站起身为了拿个水果,或是倒杯水,然后再静静地坐下来,看着我。曾经那个办事利落,行走如风的祖母,在那一刻就如一个孩童般依附于我,甚至有点粘人的味道,而我似乎也习惯了祖母粘人的陪伴,沐浴在她爱的温暖里,幸福并快乐着。
然而幸福有时候真地很短暂,在你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的时候,它便悄悄地遛走了,而且不可能再回头。还记得那也是在中秋节前夕,我乐颠颠地骑着自行车回家,却在家门口的拐角处没能看到祖母的身影,一种不详的预感驱使我扔下自行车,破门而入。祖母静静地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床边围满了人,父母,姑妈们,我知道祖母的病重了,但我不清楚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好让我尽快回来看看她,而不是现在她已不能说话的时候我才回来。然而在我一再地追问下,母亲才道出了实情,原来祖母是怕耽搁了我的学习,不让告诉我的。那一刻,我泪如泉涌,祖母一辈子辛辛苦苦,对孙辈们疼爱有加,无私地奉献着,却在临危之际,还在为我着想,而我面对着爱我的亲人,又情何以堪呢?
也就是在我回去后的第二天,祖母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对我留下只言片语。送别的那一刻,我看着她那端庄的遗像,温婉的笑容,仿佛看到她正向我走来,带着欣喜的笑和兴奋的表情,于是那一抹记忆也于那心伤的日子里落莫成殇,化成亘古的哀愁,挥之不去了。
其实,现在想来祖母应该就是那种如月的女子吧,她的情感真挚细腻,温婉柔和。如月儿般将一抹清辉洒满人间,把一腔柔情恩泽于她的子孙后辈,代代相传着。
于是在这月凉如水的夜晚,静谧且微寒,我行走于记忆的河畔,掳一枚思念的籽,洒在如水的月色中,抛入高空,追随着月的足迹,祝福天堂的亲人永远永远安好吧!
共 121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的夜晚,阖家欢乐的时刻。走进作者文思泉涌的文字里,感受一位勤劳朴实,心地善良,心灵手巧,持家有方的温柔可亲可爱的祖母形象。在我们眼前仿佛不是那满目疮痍的祖母,而是一位如月的女子,如花的女人。中秋之韵,一段童年美好的记忆,中秋之情,一抹清辉洒满人间,中秋之爱,一腔柔情恩泽于她的子孙后辈。祖母会做上等面食“小人鱼”、“五谷丰登”“青莲送子”、祖母会酿葡萄酒、祖母还会讲故事......祖母对孙女的爱在无言的等待中,在夜以继日的牵挂中......可在祖母病危的时刻,可敬的祖母心里依然想的不是自己。祖母的情,似海深,祖母的爱,似月明。一篇隽秀的文字,一段难以割舍的记忆和最真挚的祝福。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欣赏美文!问好彧儿!推荐!【军警社团:林雨荷】
1楼文友: 15:56:12 如月的奶奶,如月儿般将一抹清辉洒满人间,把一腔柔情恩泽她的子孙后代,代代相传!余音袅绕的挚爱亲情!优美醇厚的文字,欣赏问好彧儿!祝写文快乐!
2楼文友: 17:02: 2 真挚浓情的笔墨字字句句都凝聚着可爱小妹对慈爱如月、静美如花祖母的那份深深浓郁之缅怀、想念之情 随着小妹墨香飘逸的隽永,好似走进了一个温馨、和美、幸福、甜蜜的月圆之夜,闻到了祖母精心酿造的葡萄酒的馥郁芳香,闻到了祖母精心做的那些好吃的甜点的甜香味道 看到了一位慈祥和蔼可亲的老祖母身边围着一群可爱的孩子静静地在聆听她娓娓动听地讲着那一个个美丽传说的月亮嫦娥的神话故事 好美的一幅温馨家园祥和画面,好让人羡慕留恋!然而,只可惜这些如梦的美好往事都随着无情的岁月渐行渐远,都被我们深深珍藏在记忆流年了 如温泉清美的文字,静静地潺潺流淌每一个读者的心里,暖暖地感动着你我她 欣赏感情如此真挚的文字,祝天堂的祖母安好幸福!愿小妹幸福快乐每一天!远握! 静是知之始,知是静之成;让文字点缀生活的绚丽,让生活成就文字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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