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体系

长在红旗下67 吕秀丽登台遭人妒 伍凤薇情定向云龙

全学年要召开学习小靳庄赛诗会，校团委要求各班推荐五首诗参加比赛，赵老师在考虑六班诗选时，删去了吕秀丽那首诗，他选定的是杜子明、郑兴业、杨晓娟、向云龙和于得水写的诗。诗歌呈报到校团委，唐老师在时发现没有吕秀丽创作的那首诗，便对赵老师说：哎，赵老师，我听同学说你班吕秀丽写的那首‘九歌’诗挺不错的，咋没这首啊？

噢，你说吕秀丽那首啊，写的还凑合，但我估摸不一定是她写的，怕同学有意见，所发就没选，赵老师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心里还犯嘀咕，唐老师怎么知道的。

你问她了吗？唐老师想搞清楚，再做决定，她觉得这样的诗符合当时的政治形势，应该选。

我倒是没问，不过她肯定没那儿水平，赵老师断然做了否定。

还是问一问好，真要是同学自己创作的，岂不埋没了人才。我们搞赛诗会就是要把同学创作的最好作品选上来， 这样赛诗会的水平才能提高上来。

那好，我回去问问，赵老师对唐老师的认真劲儿颇有不满，但人家是领导，他也只好照办。

回到教室，赵老师把吕秀丽喊了出来，你那首诗是自己写的吗？

是我自己写的，写完后让杨晓娟看了看，她帮我改了两个字，吕秀丽不知赵老师为何问起写诗的事，脑子里一头雾水。

啊，噢，好的，我知道了，赵老师又去了教导处。

赵老师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唐老师说：那首诗是吕秀丽自己写的，你要喜欢这首，就把刘凤珍那首换下来吧！

好的好的，这首诗写的真挺好的，说罢唐老师在主持用语上划去了刘凤珍名字，填上了吕秀丽。

这天下午学年赛诗会在学校篮球场召开，直到上午，赵老师才把告诉吕秀丽，既让吕秀丽喜出望外，又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中午回到家，吕秀丽也顾不上吃饭，连忙洗了把脸，擦了点雪花膏，又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她把那件今年春节新买的红格子烫绒衣服拿出来，平时不舍得穿，今天上台朗诵诗可要穿的利整些，不能给班级丢脸。衣服放在柜子里叠着，时间长了有了褶子，她试穿了一下，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抽抽巴巴的，穿不出去啊！急的她脸上冒出了汗。怎么办？她突然看见桌子上放着父亲喝水用的大搪瓷缸，心里立刻有了主意。她把缸子里的凉水倒掉，端起暖水瓶把里面的热水倒进缸子，把衣服铺在炕上，拿缸子当熨斗把衣服烫平整了，再一穿上，她满意地笑了。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已经12点半了，她盛了一碗高粱米粥，边背诗边喝了起来。宁可不吃饭，也要把诗背下来，可不能像郑兴业背的半拉嗑叽的，丢不起那人。吕秀丽默念了三遍，基本背了下来。快1点时，她出了家门，前往学校的路上，她又背诵了好几遍。

之后，赛诗正是开始。唐老师根据诗歌内容和表现形式，对三十个作品分了几大类，先后登台表演，这样出场的顺序就不是以班级为单位，而是打乱了班级次序。第一个登台的是五班的高志杰，高志杰作为校团委委员，唐老师对他还是比较器重的，把这么一个重要的亮相机会给了他，为的是赢得赛诗会活动的开门红。

高志杰踌躇满志，手拿诗稿走上台，高声朗诵道：

学习小靳庄/青年胸怀远大理想/扎根农村干/改天换地是我们的志向。

学习小靳庄/农村鸟语花香/彻底砸烂孔家店/历史车轮永远地向前方。

学习小靳庄/新生事物生命无比坚强/文化就是好/继续是中国的希望。

高志杰这首诗从三个方面，采取三个排比句层层递进的手法，从小到大，由表及里对当时的形势进行了高度的概括，显示了他的理论素养和文学水平。

四陶凤玲创作的这首诗写的也相当不错，写诗不是她的特长，但为了完成好这项任务，她收听了广播，查看了报纸，在充分学习吸收的基础上，几经修改才写出了这篇佳作：

今天召开赛诗会/好诗好歌排成队/千言万语说不尽/孔孟之道搞倒退/克己复礼白日梦/犯下滔天罪/亿万人民齐奋起/祖国处处尽朝晖。

陶凤玲刚朗诵完，四班的同学带头为她鼓掌，尤其是高力伟情不自禁，大家停止了鼓掌，而他的掌声又持续了一会儿，主持会议的唐老师向四班张望，杨立升、唐文强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收了手，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着。

贾江涛听说让他上台朗诵，他把自己的诗又进行了一番修改润色，可见他对这次露脸的机会是多么的重视。自认出类拔萃，总想出人头地，必须出其不意，做到出口成章，才能出手不凡，达到出奇制胜。贾江涛模仿《沁园春 雪》填了一首词，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词，因为只是符合了字数，并没有注意平仄与对仗，但这在当时已经是出奇冒泡了，敢这么写的同学没有几个。

神州大地//再掀高潮/看小靳庄诗/喜闻乐见/形式新颖/内容丰饶/田间地头/男女老少/你吟我唱志气高/赛诗会/听南腔北调/直捣。

校园欣欣向荣/青年风华正茂/今日赛诗会/子弹上膛/刀剑出鞘/刺向贼巢/诗如匕首/令敌闻风丧胆逃/齐呐喊/痛打落水狗/威震云霄。

贾江涛声情并茂、慷慨激昴地朗诵完这首自己填写的词，由于激动，他那消瘦白白的脸庞有点红润，同学们给了他热烈的掌声，他向下边坐着的老师同学鞠了一躬，回到了三班。他刚坐下，身边的同学夸奖他写的好，朗诵的也棒，他笑了笑，那表情充满了自信与骄傲，心想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好戏在后头，我贾江涛就是要敢于反潮流，争当小闯将。

下面请六班同学吕秀丽朗诵，大家欢迎。唐老师话音刚落，六班同学的掌声响起。吕秀丽手里什么也没拿，快步走到前边，她看了下六班的同学，颔首向大家致意，一阵风刮来，吹散了额头的刘海，她全然不顾，抑扬顿挫地大声朗诵起来，那洪亮的声音迅速在同学耳畔响起。

我是小闯将/走上台来把歌唱/一歌领袖/二歌伟大党/三歌好/四歌当家作主棒/五歌生产节节高/六歌生活幸福长/七歌军队爱人民/八歌学习小靳庄/九歌中国威望高/歌歌献给红太阳。

她朗诵的非常流畅，又饱含深情，字字出自内心，句句发自肺腑，因为她是背诵下来的，更让同学们刮目相看，她抓住了这次难得的在全学年露脸的机会，为自己争了，也使多年来受到排挤压制的愤懑心情得到了渲泄。

吕秀丽回到同学中，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杨晓娟向她表示祝贺，同院的齐玉娴拍了拍她肩膀，邓秀兰回头竖起了大拇指，男生中也有几位同学眼里流露出赞赏的目光。吕秀丽瞄了一眼赵老师，他的表情木然地有点冷酷，她搞不懂这是为什么，是诗写的不好，还是自己朗诵的有问题？诗若是不好学校为什么让我上台朗诵，自己把这首诗背下来朗诵，应该说是为班级争光的，赵老师怎么会这样呢？自己哪儿地方得罪他了？吕秀丽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全捋了一遍，一切正常。这时赵老师走到了排后，吕秀丽回头去看他，恰巧碰到了谷红霞的目光，谷红霞立即把脸扭到一旁，噘着嘴，一副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样子。吕秀丽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多年来的预感似乎成了现实。她又斜视了一眼赵老师，心想你们俩的表情倒是很般配的。

赛诗会还在继续，但吕秀丽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她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回忆使她理清了思路，也渐渐清晰了自己不受重用的原因。

小学时吕秀丽与谷红霞都在八班念书，一起度过了小学五年时光。在天真烂漫的那个年龄段，她们的关系和其他女生一样，还是很不错的。两家虽然离的比较远，但也经常在，跳房子、打口袋、跳皮筋、跳大绳，凡是小时候玩的游戏，她们都在过。谷红霞不是特别好动，只要是吕秀丽和她一伙时，她都帮助谷红霞完成难度比较大的游戏。比如跳皮筋跳到以上时，要高抬腿才能够着皮筋，谷红霞人长得高，但腿脚并不灵泛。看谷红霞犯难，吕秀丽就替她完成这一节动作。然而到了四年级她们俩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因是因为那年在冷轧钢板厂开忆苦思甜报告会，报告会后有一项活动，吃用糠和玉米面加上菜叶子蒸的菜团子。虽然那时生活条件也不好，家家户户也经常吃窝头就咸菜，但那菜团子由于加了糠，吃起来更是难以下咽。再说学校食堂在加工这些菜团子时，做的也不卫生，谷红霞曾亲眼看见傅们洗都没洗菜叶子，就给剁碎了，掺到里面。所以在吃菜团子时，谷红霞想起来那情景，心里就呕得慌，咬了一口，在嘴里含着，就是咽不下去，胃里还直往上返，有要吐的感觉，她连忙跑到卫生间，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还把手里刚咬了一口的菜团子扔到了厕所里，正巧被上厕所的吕秀丽撞见。

那个时候注重阶级觉悟，讲究检举揭发，刚加入红小兵的吕秀丽，觉得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报告了班主任。班班主任对谷红霞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忆苦思甜的目的就是让青少年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吃菜团子是让同学亲身体验一下在万恶的旧社会劳苦大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牛马不如的生活。你把菜团子扔了，这是阶级立场问题，别的同学能吃，你为什么不能吃，你不吃怎么会知道过去的苦日子是什么样，作为班你应该起到带头作用，相反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你的阶级觉悟哪里去了？班主任连说带损，把谷红霞批的不轻。谷红霞没敢辩驳，低头听，她也知道这是自己犯的错误。这是她上学以后第一次受到老师批评，她把这笔账记在了吕秀丽名下，因为当时只有吕秀丽看见她扔菜团子了。打那儿以后，谷红霞与吕秀丽间就生了芥蒂。表面上谷红霞装作若无其事，但总是以自己可能的方式伺机打击报复，而吕秀丽一直蒙在鼓里，她不知道那次检举彻底得罪了谷红霞。

小学毕业前，由于中学只给了六个班级的份额，学校就把毕业的八个班进行合并，将七班和八班拆散，分到另外六个班级，女生谷红霞、吕秀丽、田秀慧、伍凤薇、王静宜、齐玉娴，男生孙爱军、王学成、路广顺、周国卫、刘建业等一起分到了六班。

刚上中学那段时间，赵老师对吕秀丽印象是不错的，还让她担任了小组长，吕秀丽表现的也很积极，较早地加入了，正当她满怀信心争取加入团组织时，她感觉赵老师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不像刚上学时关心她的成长与进步，尤其是今年五四青年节，看到默默无闻的伍凤薇竟然入了团，令吕秀丽大感意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要求进步和现实表现，不光吕秀丽比伍凤薇强，班里还有好几位同学排在伍凤薇前面。她想不通，又不肯憋着，那天下午，她去找赵老师说道说道，赵老师看她生气的样子，猜到了她想说什么，由于办公室里有很多人，赵老师担心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或叨叨出什么难堪的事，就把吕秀丽支了出来。在走廊里说话也不方便，赵老师带吕秀丽来到了宿舍。

赵老师，我找您就是想问问，这批为什么发展伍凤薇入团？

这个，入团是每个青年人的政治理想，我们班要求入团的同学很多，这事不能急，名额有限，我也想多发展几名，但团委不给那么多名额，所以这事你得理解，要经受住考验，赵老师所问非所答，没有说出发展伍凤薇的理由，这要是换作一般同学，听老师这么讲了，也就无话可说了，但吕秀丽不一样，她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发展伍凤薇我不理解，同学中也有许多议论，我哪点不比伍凤薇强，面对吕秀丽的咄咄逼人的追问，赵老师迂回不了，只好直面这个问题。

伍凤薇有伍凤薇的优点，你有你的长处，你俩都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同学，先发展谁后发展谁只是时间问题，你不必往心里去，老师也有老师的难处，都像你这样，我一天不用干别的了，赵老师做了貌似合理的解释，又为自己做了开脱。

照您这么说，下批该轮到发展我了？吕秀丽顺着赵老师的话茬儿，连忙接问了一句，但赵老师的回答却给她刚刚燃起的希望泼了一盆冷水。

下批发展谁现在定不了，到时候再说吧，要看具体情况，还要征求团员的意见，我不能独断专行，赵老师对吕秀丽的问话心里很反感，心想凭什么下批发展你，你要像谷红霞表现的那么好，不早就发展了，还用等到今天。谁知道这段时间会发展什么事情，想要我的口供，你这不是要挟我么！

现在班都是团员了，按理说应该发展小组长了，而几个小组长还没一个入团的，同学们说三道四的，大家都不理解，吕秀丽想用小组长说事，也不无道理。如果按常理出牌，是应该发展小组长了，但赵老师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赵老师笑了笑，谁规定发展完班，就必须发展小组长，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发展团员是有原则的，既要看本人的现实表现，又要看家庭出身和政治情况，还要看同学的评价，等等，这些是需要综合考虑的，赵老师侃侃而谈，滴水不漏。这些大道理永远是正确的，但真正按这些大道理做了么？

吕秀丽失望了，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赵老师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天衣无缝的解释，她只能质疑，无力辩驳，再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说：不管咋说，赵老师，我上中学以来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我积极要求进步，各项活动踊跃参加，跟自己比我认为我一直在进步，和别人比就是和伍凤薇比，我的表现也比她强，我在思想上已经入团了，组织上啥时候能入，我个人说了不算，政治生命在你手里掌握着，你看着办吧！说完吕秀丽抬腿就走了，赵老师本想劝她两句，看吕秀丽出了门，把门狠狠地带上，心里的火就上来了。就你这火爆脾气还想入团，等着吧！

赵老师刚接手六班时，也是两眼一摸黑，他也不清楚谁是当班的料，更不知道谁有培养价值。所以刚开始时他采取的政策是普遍培养，重点选拔，择优选用，这样谷红霞、董艳丽、吕秀丽、王丽云、杨晓娟、刘凤珍、张玉洁等都进入了他的视线，在他的脑海中挂上了号，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与试探，对他的信息给予回应的只有谷红霞，这样谷红霞就成了赵老师培养选拔的第一人，非常器重，委以重任。投桃报李，谷红霞也成了班级第一批入团的女生，那份荣耀不必多说。

赛诗会结束了，同学们都回家了，谷红霞没有走，她去找赵老师，赵老师知道她的来意，两人来到了教室。

你为啥要选吕秀丽代表班级参加赛诗啊？谷红霞连老师也没叫，上来就质问赵老师。

赵老师早有准备，吕秀丽参加不是我定的，是校团委唐老师定的。

谷红霞不相信，唐老师怎么知道吕秀丽写的诗？

这儿我还纳闷儿呢？唐老师听说吕秀丽的诗写的好，也不知是谁叨咕出去的。

谷红霞迅速地想了一遍可能传播的同学，先是想到了胡为民，但又否定了，她知道胡为民是赵老师的心腹，不会随便瞎说的，成东方和关来福也不可能，突然她想到了杨晓娟，杨晓娟和吕秀丽最近走的近乎。谷红霞还算聪明，她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

杨晓娟听说要召开学年赛诗会后，就一心想把吕秀丽推介出去，宁可自己不参加，也要为吕秀丽造造声势，为以后入团打个基础。那天下午，自习课下课后，杨晓娟来到校团委，把吕秀丽的诗向唐老师说了一遍，唐老师觉得写的不错，应该在赛诗会上朗诵。这才出现了唐老师让赵老师换诗这码事。

会不会是杨晓娟？谷红霞说。

为什么会是她呢？赵老师不解地问。

我发现她俩最近关系密切，谷红霞担心杨晓娟和吕秀丽结成同盟，那样杨晓娟的势力就做大了，吕秀丽可是个干将，她的能量不可小觑。

听谷红霞这么一说，赵老师立刻反应过来，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可不是么，她俩最近是走的挺频繁的。

谷红霞了解了事情经过，不在赵老师，见天色已晚，想早点回家，便对赵老师说：不是你推荐的就好，我错怪你了。

瞧你说的，啥怪不怪的，这回搞清楚了吧！

谷红霞点了点头，起身欲走，再聊会儿呗！赵老师试探着问。

我有点累了，不方便，谷红霞出了教室下楼，发现有一个人影向后门溜去，她紧追到门口，看见刘忠心钻进了宿舍胡同，不禁为自己的决定而窃喜。

谷红霞出了教学楼正门，向兴工广场走去，赵老师站在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广场的树丛中，赵老师都没回过神来。此刻，他一定想了许多，想到了新婚的妻子，想到了母腹里的孩子。

刘忠心回到宿舍，看见连老师在床上休息，二人打了声招呼，就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刘忠心从外边回来，看见六班教室亮着灯，就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扒着门缝偷听，听见了谷红霞的声音，他立刻警觉起来，谈话的内容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最后谷红霞那句不方便让他想起了上体育课时谷红霞说的话，听见脚步声，他赶紧溜下了楼。

为什么会说不方便这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难道谷红霞和赵老师有什么猫腻儿，不会吧，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见呢？不过也没准，赵老师心眼贼多，他做事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觉，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赵老师为什么对谷红霞那么好，这还不说明问题吗？真要是这样，我该怎么办呢？撤？不行，要进，我怕什么，大不了是师生恋，可赵老师不一样，他是有妇之夫，性质可严重多了。抽空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忠心闭着眼睛，头脑里像放似地回放着他和谷红霞相好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意识像水一样地流动，他的心情也起伏着波动，那些片断蒙太奇似地定格在脑海里，那些美好记忆卡似的储存在生命中，挥之不去，记忆犹新。

至从在体育组仓库的畅快淋漓之后，二人又接触了几次，他俩在北市场人民院一起观看了故事片《侦察兵》那天很热，出了影院，天已黑了，但依然热浪袭人，闷热的让人受不了。刘老师带她在北市冰果店吃了冰糕，那冰糕又白又香，又凉又甜，凉爽宜人，清新适口，回味绵长。刘忠心看她爱吃，又要了一份，谷红霞不好意思，她用匙勺了一块冰糕送到刘忠心嘴里，刘忠心脸上乐开了花，心里美极了。出来后，谷红霞坐在刘忠心的车后坐上，骑到北站时，刘忠心说歇会儿唠唠嗑儿，谷红霞同意了，她知道刘老师说的唠嗑是什么意思。

站前有一个售货享，已经关板下班，他俩躲在售货享后面的夹道里，里面黑黑的非常隐蔽。温存着曾经的温存，亲热着过往的亲热，感觉并不新鲜，重温享受惬意。

直到很晚，刘忠心才送谷红霞回家。为避免被熟人瞧见，从天桥下来，骑到团结路商店时，谷红霞从后座上跳了下来，无巧不成书，怕什么偏来什么，当晚唐文强去同学杨立升家玩，刚从药房那条胡同出来，赶巧看到了这一幕。刘忠心向兴工广场方向骑去，谷红霞自己朝家走，唐文强真想上去问个明白，但他克制了冲动，从武鹏飞到刘忠心，谷红霞在他心里的印象大不如前了。

想到这儿，刘老师露出一丝笑容，内心也安静了许多，方才的忧虑也化为乌有，论个头论长相论年龄，哪点都比赵老师强，自己咋能这么不自信呢！

连老师躺在床上也是浮想联翩。至从上次捉迷藏以后，伍凤薇和连老师越来越疏远了，给连老师的感觉是虽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看得见，够不着，这不是让人干着急么，这对连老师的打击是相当大的，以至上课时经常溜号，讲着讲着就忘了自己讲什么了，有时还要问同学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用精神恍惚、心神不宁来形容连老师是再恰当不过了。伍凤薇入了团，就不想再和连老师折腾下去，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其实她哪里知道，她的事已经被刘向阳和方文友堵着了，只是她遇上了两个不爱搬弄是非的同学，若是换了其他人，保不齐已经满城风雨了。这次之后，连老师曾约过伍凤薇几次，都被她婉言谢绝了。伍凤薇之所以这样决绝，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心里有了意中人，这个人就是那次与董艳丽打架挺身而出的向云龙。

向云龙为人正直低调，对事情有自己的见解，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七年级以后和胡为民、于得水、方文友来往密切，关系越来越好。

去年3月5日是发出向雷锋同志学习”伟大号召10周年纪念日。学校召开了纪念向雷锋同志学习”题词10周年大会。会后六班召开了班会，团支书胡为民说，学习雷锋我们不仅要说在口头上，更要落实在行动上。他介绍说学校附近有位五保户，年岁大了，生活很不方便，我们班要成立学雷锋小组，帮助老人解决一下困难，这项活动要持之以恒，不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要坚持到底，同学自愿报名，最后由团支部讨论决定。很多同学都举起了手，踊跃报名参加学雷锋小组。次日下午上自习课时，胡为民宣布了学雷锋小组名单，他说考虑到都是些体力活儿，就由4名男同学组成，这4名男同学是胡为民、于得水、向云龙、方文友。

当天放学后，他们四人来到五保户王大娘家，老俩口都是70多岁的人了，无儿无女，王大爷患脑血栓躺在床上，向他们摆摆手。坐下后他们说明了来意，询问王大娘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日常生活老俩口最大的问题是吃水难，井沿儿离王大娘家有三百多米，平时大娘用小桶一点一点往家拎，遇到雨雪天就得上邻居家要水。再有就是劈不了劈柴，也打不动煤坯，总是求邻居们帮忙。胡为民对王大娘说：您老放心吧，这些活儿我们包了，还有什么活儿，您老尽管吩咐。大娘一再说谢谢。临别时细心的于得水揭开水缸盖看了一眼，发现水就剩少半缸了，四人当即给缸里挑满了水。

回来路上，四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挑水活儿四个人轮流倒，每人负责一周；劈柴的事挑水后看一下，没有就给劈一些；打煤坯时大家一起干。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从那以后，学雷锋小组四个同学就轮流到王大娘家挑水，风雨无阻，成了每周必做的功课星期日那天轮到向云龙挑水，放学后他来到大娘家，看见大娘躺在炕上还蒙着被，便问大爷大娘咋拉，大爷说感冒了发高烧。向云龙上前摸了摸大额头很烫，大娘很虚弱，病的不轻。他连忙跑到伍凤薇家，伍凤薇家与王大娘家隔一条马路。他告诉伍凤薇王大娘病了，你赶快去胡为民、于得水、方文友，我在这儿守候。伍凤薇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来到胡为民家，说明了情况，胡为民对伍凤薇说，你去得水，我去喊文友。他们五个人把大娘背到附近的门诊部，检查、透视，确诊大娘患了肺炎。一连打了五天点滴，他们五人轮流到医院看护，还耽误了功课，直至大娘病愈，恢复了健康。

每年春秋两季都是棚户区居民打煤坯的好时候。那天是周六，放学后胡为民把他们仨儿找到一起，说星期日帮王大娘打煤坯，约好次日早8点在煤场集合。那天一早他们从煤场买了1吨多煤，拉回到大娘居住的院子里，先是筛煤，把筛出来的块煤装进袋子里，把剩下的面煤围成一个圆圈，里面放进黄土，兑上水，待黄土润开后，四个人就开始和煤，倒了两个个，煤就基本和匀了。四个小伙子干这点活儿不算啥，但那天天气很热，有点秋老虎的味道，四人满头大汗的。这时王大娘从商店买回来4 瓶八王寺产的果子蜜汽水，老人怕他们不喝，把瓶盖全启开了，不喝就伤了老人的一片心，他们只好咕嘟咕嘟喝了。那时汽水是一角五分钱一瓶，花去了老人六角钱，六角钱在当时足够老俩口一天的买菜钱。接着两人撮煤，两人打坯。正干着，伍凤薇从家里出来，看见了他们，也过来帮忙，她一把抢下向云龙手里的铁锹，撮起煤，还说你歇会儿吧！向云龙只好让大娘跟邻居又借了把铁锹。伍凤薇有点不悦，悄声说，我让你歇会儿，你咋又干上了。向云龙笑着说，大家都干，我站着也不好意思啊！伍凤薇瞅了瞅向云龙，心想你倒真实惠。

为了多接触向云龙，伍凤薇是费了心思的。向云龙擅长安装半导体，伍凤薇就撒谎说家里的收音机坏了，求向云龙装个半导体，向云龙答应了。暑假时他到大西门的物质交流购买了电子元件，回家后忙活一下午，就安装成了。次日，向云龙去大娘家挑水，来到伍凤薇家，给她送半导体。伍凤薇自己在家，看向云龙来了，欣喜异常，又是让座又是倒水。 向云龙从兜里掏出新安装的半导体递给了伍凤薇，伍凤薇拧开开关，喇叭里传出现代京剧《智取威虎上》中李勇奇自己的队伍来到面前”的唱段，这个唱段正是向云龙的拿手好戏，每逢班级有文艺联欢，向云龙都会演唱这个片段，唱的非常地道，京味十足。唉呀，这不是你最爱唱的‘早也盼晚也盼’吗？”伍凤薇说。

向云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唱的不好，还是原唱的好。

那可不一定，我就喜欢听你唱的，伍凤薇把半导体贴近了耳边。

哎，你家收音机哪儿坏了？我看看，向云龙想帮着看看。

哦，不用看了，坏就坏吧，有半导体就成了，伍凤薇遮掩了一下。

向云龙没有察觉伍凤薇表情的变化，随手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灯亮了，向云龙拧了一下调谐纽，喇叭里传出播音员的声音，这不能听吗，也没坏啊？向云龙直言道。

嗯，是没坏，伍凤薇一脸窘态。

那你咋说坏了呢？

我、我、我不是想让你给安装半导体吗？

安半导体与收音机坏不坏有啥关系啊，想安就安呗！

哎，总共花了多少钱啊？伍凤薇扯开话题，伸手去掏裤兜。

没多钱，不用给了，向云龙喝了一口水说。

伍凤薇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向云龙，给你，也不知道够不够。

向云龙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我说了不用给钱，就算我送你的，行不？

伍凤薇执意要给，再次把钱递给向云龙，快拿着，帮我安就谢谢你了，再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

向云龙没有去接，还一个劲儿地叨咕不要钱不要钱伍凤薇一把拉过向云龙的胳膊，硬往他手里塞钱，向云龙站起来与她拉扯。

你不要钱，半导体我也不要了，伍凤薇将了向云龙一句。

真的没多钱，有些件是家里的，我只买了喇叭和调谐器，就几块钱，向云龙说。

几块钱不也是钱吗？给你，伍凤薇又一次伸过手。

向云龙有点犯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我知道你家条件不好，自己拉扯你们三个孩子不容易，你就收下吧，算我的一点心意，伍凤薇眼睛红了，向云龙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孩的关爱，心里也是热乎乎的。你你哪来的钱啊？

过年收的压岁钱，我一直攒着没花，我是真心想给你的，伍凤薇低下了头，摆弄着发梢。

向云龙意识到了什么，显得局促不安，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回去了！

那…好吧！伍凤薇想再挽留一下，但没说出口。送向云龙到门口，她一直羞涩地笑着，脸上布满了红晕。

小说纯属虚构 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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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在红旗下26 伍凤薇求助连老师 李德龙怒斥高志杰

听了赵老师的话，伍凤薇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晚上躺在炕上，她想到上次赵老师答应她进入期中考试前20名就让她加入，虽然成绩排名在25名以后，赵老师仍让她加入了。如果再接再厉，没准可以把入团的问题也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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